殷绣和黑衣人同时一惊,那黑衣人往后撤了两步,似是已经准备闪身逃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崇德已经发现了他们二人,正快步走过来。

“你是哪家的女子?竟敢闯入男子齐聚之地?”崇德边走边指着殷绣喊道。殷绣只觉得全身毛发根根树立,脖颈僵住,头也不敢回。面容虽被面具遮住,这衣裙却是容易辨认的,若是她的身份被发现,崇德一定会到三老面前告她一状,不仅夺魁无望,她精心谋划的事情也会成为泡影。

再看那黑衣人,已经转身快步朝树林深处走去。崇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殷绣忽然用手摸着自己的喉咙,尖声呼号了一声。

黑衣人果然大惊,停住脚步,转身惊愕的看着殷绣。殷绣却毫不迟疑的调头往身后的崇德那边跑去。

“救命!救命!”

崇德本来一脸煞气,此时看到殷绣朝自己奔逃过来,神情骤然大变,双颊涨红得如同可以滴下血来,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让人想到“射飞镖”的大戏上,被绑在靶子上的人。他自有跟随三老诵读经典,三纲五常,仁义礼智信,女子之三从四德无不铭记于心。男女之大防,不同席,不共食,授受不亲,不杂坐,不相问。为此他从未与女子亲近,即使是族中姊妹,也是远远避之不及。眼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就要冲入自己怀中,只觉得自己立时就要晕倒过去。

幸好,殷绣在距他约莫五步的地方停下,瘫坐在地上。又紧紧捏住帕子,嘤嘤咽咽的哭起来。

崇德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却再也无法鼓起方才的气势,只能柔声软语的问道,“这,这位姑娘,方才究竟怎么回事?”声音哆哆嗦嗦,竟有些惹人发笑。

殷绣不慌忙回答,再细听了一会,身后早已没有了黑衣人的动静,心中有些懊丧。良久才扬起一张苦巴巴的小脸,仰视着崇德说到,“小女子方才被那黑衣人强掳到此处,多亏恩公相救,否则,否则,”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惊魂未定的颤音,说着又低头哽咽起来。

崇德早已忘了自己初时的来意,却又脸上火烧火燎,不敢上前,转头看向四面,幸好,他们在树林深处,方才的闹剧应该并没有人察觉。

“你别,别哭了,我,我”崇德说着连连往后退缩。殷绣不等他说完,自己站了起来,拂去衣裙上的尘土,又哀声求道,“方才之事,还请恩公千万莫说出去,否则小女子的名声,”说到这里不再多话,只低低的垂下头,作出羞赧惶恐之状。

“姑娘放心!”崇德立刻大叫到,这件事传扬出去,对他亦没有半分好处。

殷绣这边扶礼谢过,又生怕崇德追问她的姓名,飞也似地蹿入树林深处,逃回另一边的小树林去了。

小姐们这边花糕已经蒸熟了,草地上支起了数张幄殿,其中又铺了草席,设了桌案,丫鬟们手中捧着食盒,正把蒸好的花糕往各处幄殿中送来。

殷绣环顾四周,被花糕散发出的袅袅白雾包围,雪酥和青梅立刻围过来,青梅一脸愤愤,轻轻戳了一下殷绣的额头。“小姐,今日可是花朝节庆典,各家女子都想表现自己如何端庄得体,你倒是好,四处乱窜,脱兔一般。”

“过了今日,怕是全洛阳的望族子弟都知道,殷家的大小姐是个举止癫狂的,看你怎么嫁出去!”

雪酥忙为殷绣求情,“我家小姐还小,一时也不愁这个,不过,今日那魏紫仙官的头衔,”说着翻了一轮白眼,又看了一回高处的射圃亭,恨恨的哀叹了起来。吃完花糕,就要宣布夺魁者了。坐于亭中之人,想必悉数审视了诸位女子的举止打扮,心中已然有了合适的人选。

殷绣暗自思忖了一会子,思绪却被食盒中花糕白白糯糯的样子打断。见一个丫鬟从自己身边经过,赶着上前拦住,央告道,“姐姐,这盒花糕可以分给我吗?”

“小姐!”青梅忍不住叫起来,又看了一眼射圃亭。

殷绣却毫不介意,咧嘴傻呵呵的对丫鬟笑起来。丫鬟愣了一下,把食盒递给殷绣道,“嗯,原本就是分给各位小姐一块儿吃的,你拿去吧。”

殷绣却还不满足,又拦住另一个丫鬟要花糕。青梅已经气得像是要晕过去,却被雪酥拦住,无法上前阻拦。

“哟,真看不出,殷妹妹还是个能吃的!“一个坐在幄殿中的粉裙女子歪着嘴笑到,”我不喜欢这些甜东西,不如我的这盒也给你好了。”身后的丫鬟立刻捧起桌案上的食盒,塞到殷绣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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