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蝉声长鸣,轻风却逃进树荫。
登州飞熊魏茂伦议事完毕步出乾坤大殿,就听到一个欢快清越的声音:“爹爹!爹爹!”
魏茂伦抬起头来,却见儿子魏云翼已站在面前。
魏云翼刚刚十九岁,一身皂白长衫,头扎白绫带,身材修长,挺拔轩昂,剑眉星目,神色飞扬,俊逸潇洒,卓尔不凡。
唯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是,他一双秀美的眼睛之中,总是射着一种深不可测之光。
魏茂伦立刻面带笑容,慈爱地道:“翼儿,原来是你,有事么?”
魏云翼看着父亲,道:“孩儿在这儿等爹爹,是想问一下,爹爹不让我任总坛坛主之职,要我干什么?”
魏茂伦道:“我当然有重要的事情派给你干了。不过,现在还未到时候,哎,你妹妹呢?”
魏云翼道:“她正在伺候母亲呢!她呀,就是这么女孩子气,没有什么大出息。”
魏茂伦眼里闪过一些不易察觉的光,对魏云翼道:“翼儿,你去把慧儿找来,今天我心情特别好,我要让你们在后花园里练武,让爹爹开开心!”
魏云翼道:“是,孩儿这就去找她“
说完话,转身向左后方的一处院落走去。
这是一个非常幽静儿雅致的院落!穿过向西开的月亮门,迎面是一座假山,树丛修竹,几株丁香和梅花,东南角是大簇月季,西南角是一片牡丹和芍药。丁香、梅花、牡丹、芍药花期过早,绿油油的一片叶子,月季花却正争芳吐艳,芳香四溢,甚是喜人。在这夏天里,小院子里充满着一种清凉和静谧。
院子北面一摆溜儿五间青瓦红漆木柱大彩房子。最东边的那间房子里,一个姑娘正临窗而坐,手托着腮儿向院子里忧郁地望着。她有十七八岁,长得柳眉杏眼,瑶鼻樱口,十分俏丽娇艳。她的目光中含着一层深深的忧悒。她瞅着窗前的一丛文竹在轻轻叹气。阳光筛过一棵桂树的枝叶,洒到她的面上,使她那美丽的睫毛和眼睛闪着光。
这个姑娘是魏茂伦的女儿魏云慧。她从小就多思多想,忧郁多愁。此刻她正在为自己的父亲而感到焦心,为自己的母亲搞到难受。
魏茂伦在武林中的所作所为,这一切作为女儿的魏云慧不是不知道,她恨父亲,厌恶父亲,可这又有什么用?他究竟是父亲呀!她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她是他的骨肉。这,是能够可以改变的现实吗?一想到这,她就无可奈何,她的忧悒和痛苦也就更加深一层。
她可怜自己的母亲,母亲在生他们兄妹之前就因意外而摔到马下,跌伤了大脑,失去一切记忆,成了一个白痴,每天躺在床上,大小便都要人伺候。至今,儿女都已长大成人,她却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认得,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呀!
魏云慧叹了口气,向母亲看去,见她正安恬地睡着,面上却没有一丝儿痛苦和不安的神色。她的面色固终日不出屋儿十分苍白,但面貌却依旧年轻,俏丽,仿佛三十不到。
魏云慧心想:“母亲这样也好!如果她有感情,有思想,她要知道了父亲的所作所为,还不活活气死!唉,母亲年轻时也定是一个武艺不凡,艳美动人的女中豪杰,她怎么会容忍父亲现在这样呢!也许母亲这个样子,正是让父亲给气得!”
魏云慧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母亲的面庞。她总是天天给母亲洗脸、梳头。她每天的大半时光,总是陪伴着母亲度过。她厌烦那些刀剑,厌烦江湖上的仇杀,不愿见到父亲。幸亏父亲整日里忙得很,很少到这儿看母亲。
魏云慧低低地说:“娘亲呀,孩儿有话,不和你说,又向谁说呢“
自言自语到这里魏云慧已是泪水盈眶。
正在这时,魏云翼从外面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同时大喊道:
“妹妹!妹妹!”
魏云慧站起身,走到屋子外面,正好在台阶上拦住了魏云翼。她有些奇怪地问:
“哥哥,什么事情?”
魏云翼道:“走,到后花园练剑去!”
魏云慧撅嘴生气道:“我还倒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我讨厌什么刀呀剑的,要练,你自己去练吧,我才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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