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的人不多,能住下来的更没多少。
余涯本来以为突然多一个武赤藻会很不习惯,结果没想到他反而比古德白更快熟悉这个年轻人,他们俩会在早上一道锻炼,一起吃饭,聊点古德白不会聊但是彼此都有兴趣的事,或者偶尔看看球。
而武赤藻对绝大多数东西都一知半解的情况也完美取悦了他的自尊心。
因此才过没有多久,余涯就确定自己挺喜欢武赤藻的,不过在武赤藻做卷子的时候,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涯叔。”武赤藻搂着两张卷子,袖口里还别着圆珠笔,在他努力自力更生的时候隐形人终于上门了,不过他现在还一头雾水,站在楼梯口的电话边试图联络余涯:“最近有客人吗?”
“什么?”余涯在另一头喊,听起来像是在健身,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才顺畅起来,“今天来客人了?”
他们有彼此的号码,不过庄园里一般拿电话联系,避免在私人通话时没办法通知到。
“对。”武赤藻看着已无响动的门,他有听见车子的声音,不过并没有看到人,这儿过分偏僻,除了拿钱的精神医生跟采购员之外几乎没什么人上门,如果实有必要见面,视频联系也很方便,在一分钟前,刺耳的门铃声在响动。
电话里很快就接入古德白的声音:“开门,请她进来。”
武赤藻老实地去开门,他在庄园里的地位相当含糊,小鹤把他当成古德白半个年纪超标的养子,而余涯显然在他身上寻找到了作为老师的尊严,古德白有时候很看重他而有时候又觉得他无关紧要,至于武赤藻自己,他清晰地认为自己是个来打工的,并且锲而不舍地在学习之余努力跟小鹤抢活干。
门口站着一位高挑的女性,她只比武赤藻矮一点,开门前借着门上的反光补了个妆,面对面时正在漫不经心地旋着那管口红,没有低头,眼睛黑亮得像中午吃的黑葡萄,在阳光下似乎还泛着点紫色,脸上带着笑意:“冒昧前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女人的嗓音很清,每个字都像切割开纸张的刀锋,干脆利落,似乎断在哪里都没问题。
“请进。”武赤藻下意识也清了清嗓音,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余涯或是小鹤那样礼貌得浑然天成,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客人很轻地笑了声,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武赤藻,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衣领,无声地开口道:“整理一下。”
武赤藻看不懂唇语,不过看懂了这个暗示,他先是看着客人整齐的领子,然后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凌乱的衣领,不由得窘迫起来,只好夹着卷子狼狈地摆弄起来。
“跟我来吧。”
古德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楼梯口,他的眼睛扫过武赤藻,最后落在了客人身上,很客气地点了点头,他们俩简直像是老友一样熟稔。
然后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向了书房。
武赤藻这才发现这位漂亮又高挑的客人穿的是平底鞋,走起路来声音轻得如同蝉翼扇动,要不是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光听脚步声还以为古德白在上下楼锻炼身体。
女人跟古德白一块儿进到书房之后,就各自找了位置落座,没惊动一块地毯。
“好久不见,古先生,我是刘晴,之前帮你办理异能实验项目的人。”
女人穿的是便服,不过带着公家的姿态,她从容地在椅子上落座,前臂紧紧贴着单人沙发,营造出相当得体又强势的气势,背挺得笔直,露出纤长的脖子,看上去比古德白更像主人,出示了下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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