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冯伍长道,“我泗水乡前些日子遭天魔袭击,苦难祭司遇害,好在乡里省得一盏乌木油灯,可是灯油有限,我不得已带着乡亲们迁往淮城……这境遇,就和上师带着黄瓦村迁徙一般无二。”

无祥上师听闻,点了点头。

冯伍长又道:“我们昨夜扎营在此,忽有一个受伤的麻衣卫闯了进来,说前方蛇行峡里埋伏着傀兵,已将平阳坡、黑木镇、西山湖的人全数困住。原来这三镇的遭遇也和我等一样——苦难祭司遇害,不得已要搬迁,却先后在蛇行峡里遭到劫持……”

无祥上师眉头一皱,“既有傀兵,便有人魔,不知这人魔何等修为?为什么要劫持无辜百姓?”

冯伍长道:“我也问了麻衣卫相同问题,那麻衣卫道:‘人魔身长九尺,一对黑角,全身绿皮,使一双流星锤,吼一声有山崩地裂之势。’我因此推测,那人魔当是焚血境满,差一步便要突破炙骨境。至于为何劫持百姓,我也是想不明白……”

“那麻衣卫还说了什么?”

冯伍长摇摇头,“麻衣卫大致说明原委后,不治身亡。我派了两个手下去蛇行峡刺探,结果与那麻衣卫说的一般无二。眼下的麻烦是:通往淮城的路只有一条,前方既有埋伏,我等只好留守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人魔手下有多少傀兵?可有机会突破封锁?”

“据我手下汇报,那人魔有冥狼、囚牛、天蛛、血蝠四队傀兵,每队百人,共四百之多,一到夜间,还可以召唤天魔无数……实在难以突破。”

无祥上师沉吟半晌,叹道:“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归是有的。”顿了顿,又道:“我先去安顿好黄瓦村的人,晚上再与冯伍长商量行事。”

三人离了帐篷,无祥上师叫来村中长者,说明前方变故,令村众暂且扎营在此,自己则带着方泉和阿芦来到一个僻静山角,探察四周无人后,沉声道:“方才冯伍长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方泉和阿芦点点头。

无祥上师从怀里掏出两颗丹丸,递给二人,“这是替死丸,吃后三日内可抵致命一击,你们一人一颗拿好。”话毕,又对方泉道:“前方危机重重,小哥不必冒险,还是改走别路吧。”

方泉接过丹丸,内心复杂:“无祥上师一路诸多照应,我若离去,岂非背信弃义?况这殇域里步步危机,我人生地不熟,难保没有其它危险。”

当下行了一礼,拱手道:“多谢上师美意,晚辈自知本领低微,前方凶险虽帮不上忙,却也愿尽一份绵薄之力,望上师不要嫌我拖累。”

无祥上师微微一叹:“既如此,你就随我等共赴生死。”

当此时,阿芦忽问:“上师,这替死丸有何功效?”

“顾名思义,可代替一死……”无祥上师回道:“吃了这丹丸,三日内若受致命一击,只要身体尚在,则可先假死而后复生。可惜这丹丸一生只能用一次,我早已用过,不然还真舍不得送出去。”

阿芦又道:“上师为何不每人赠送一颗?这样大家被人魔劫持,或可逃过一劫。”

“这丹丸珍贵无比,我若有这么多,何必避人耳目,单单送给你们?”无祥上师摇头一笑,“这丹丸以罗天草障目、水龙堇养魂、桑白花复生……我采药百年,也不过炼制七颗,哪里够分这许多人?”

阿芦奇道:“罗天草和水龙堇并不稀有,那桑白花我虽未听过,但想必也不难找到。上师为何不凑够了材料,再炼制一些?”

无祥上师摇头道:“要炼制这替死丸,罗天草须有九百年份,水龙堇须千年以上,桑白花则要万年以上……哪里这么容易凑到?”

方泉听到此,心道:“我那白鱼之灵可增加药效年份,或能帮上一忙。”当下不再迟疑,拱手道:“上师,我有一门奇术,可温养草药、增加年份,或可一试。”

无祥上师露出不可思议神色:“此话当真?”

方泉道:“上师可取一颗药草,容我一试。”

无祥上师想了想,从背后药篓里取一只人参,“这是寻常百年份红参,你且试上一试。”

方泉将人参握在手里,暗中运诀,却发现天地间尽是寂灭与肃杀之气,比在人域还要污浊数倍。

试了半晌,几乎抽不出灵气,方泉寻思,只能用冰菁之芒驱散污浊了。

他回忆宣城客店里第一次驱散污浊的情景,又想:“不能像那日一般张扬,须不动声色、一点一点地进行。”

他运诀内视,以白彦所授之法,抽出一丝菁芒连接天地之间。这一丝菁芒仿若一条无垢之渠,天地灵气如涓涓细水般涌进他灵台之中。

须臾,一道白光自他掌中隐现,化作千丝万缕缠绕着人参,不过片刻,这一丝菁芒耗尽,手中的人参却散发出浓烈的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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