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欣晚凝神警惕,不等阎宣寒在疯狂之中再做些什么,白妗青已如一道白虹,闪身而过,极快地绕过了面前的所有人,来到疯癫的阎宣寒面前,右手扳住了阎宣寒的肩膀,将她的身体与咒骂一同压下,左手如刀,毫不犹豫斩在了她的脖颈后。
阎宣寒的身体挣扎着抽动了最后一下,还是乖乖软倒在了白妗青的手里。
白妗青:“行了阿寒,累了就歇歇吧,你现在脑子不清楚。”
侍卫头领:“……”
纪欣晚:“……”
“你们几个,”白妗青随意一指:“把地上这两个活人安置了,死了的这个交给你。”
沉默寡言的少年一点头:“是。”
纪欣晚把目光投向神态各自的人群:“剩下的各位,还请到德室待命。”
“唔……”众人面面相窥,有的人已经挨不住疲累,昏昏欲睡了。
大多数人还是受到了惊吓,生怕受到牵连,有一个稍年长的女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这些无关的人也要去吗?”
白妗青冷淡地扫了她们一眼,那人便马上禁声了,纪欣晚不咸不淡道:“若确证无关,各位自然安好。”
众人无法,只得听命,纪欣晚有意拉开了距离,白妗青好像也明白她的意思,没有走在众人前面,跟在纪欣晚身边,迈着大长腿不紧不慢,宛如平日闲暇散步时一般。
纪欣晚无论怎样也认同不了白妗青视旁人性命如草芥的性格,每次看到心头都是一阵不适,她看着对方懒懒散散的样子,还是压低声音问道:“白姑姑?”
“嗯?”白妗青斜了她一眼:“有屁快放。”
“……我想请问一下,阎家的具体情况?”
前些天时间紧迫,林逸枫给她的资料都是朝里世家大户的相关记载,这样走旁门的类型并没有提一星半点,连阎勾熙的名字也只是提了一句,算是柳家的‘把柄’之一。
纪欣晚注视着白妗青漆黑的双眸:“我想知道,闫家人自己的利益纠葛,还有他们与外界的恩怨情仇,他们常同哪类人发生冲突?阎宣玲经常与那些人接触呢?”
“利益纠葛无非那些,”白妗青转开视线不再看她:“他们最近太过火了,柳家真正的掌权人已经有些意见了。”
“还有呢?”
“阎勾熙进了柳家不久,阎宣寒就进了宫,只在每月选拔宫女的时候能见阎宣玲一次。”
纪欣晚:“……阎小姐每次都会来吗?”
“是呀,”白妗青倏地又笑了:“她每次来都能闹出点笑话,让我开心开心,然后收拾东西滚回家去。”
纪欣晚:“……还有呢?”
眼看路要走一半,纪欣晚又追问道,白妗青反而玩上了劲,用她独有的懒散刻薄模样调笑了一会儿,终于在纪欣晚满目无声的谴责下说出了纪欣晚想要听的东西。
“阎宣寒很宝贝她这个妹妹,你也看见了。这个女人还算有点脑子,知道自己哥哥扒在别人身上得来的一切并不稳固,就想办法,找机会进了宫,企图有自己的些许地位。”
“可这何其容易呢?”
白妗青练过武,她讲话的声音明明很小,语速也加快了些,前面的人人无一所闻,偏偏让纪欣晚听得清清楚楚,她依旧带着满腔不屑:“阎勾熙除了有张好看的皮,别的什么都喂了狗,仗着姿色成日争宠,柳二公子喜欢他,柳家可不喜欢他,阎家这般境况就常常借势胡作非为,再让他们爬上一层那还得了。”
“所以阎宣寒注定只能待在尚宫局,当个不大不小的女官,选秀,为嫔为妃,她不是没想过,不是清高的不想要,是她的结局早就被人安排好了。”
“那阎宣玲呢?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她与阎宣寒不同,没过过什么艰难困苦的日子,家里得势之后才出生,是唯一一个留在了父母身边的孩子,从小就被惯的不成样子,能为浅薄,心比天高。”
“据说这东西从小就爱作弄下人玩乐,弄不出人命家里从来不会管,有一次啊,她大冬天叫一个新来她屋里做事的小丫鬟去给她找新鲜的桃子吃,那自然是找不来的,可她不依啊,那小丫鬟也有几分脾气,更对这位小姐的脾性没有什么认知,见她这般不讲道理的模样,一时就懒得理她了。”
到了。
前面的人群陆续进了德室,纪欣晚和白妗青站在后面等待,纪欣晚目光沉沉,白妗青依旧满脸轻松:“这下可不得了啦,小小姐从来没被人顶撞过,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委屈呢?一下气坏了,抓起她拿来的剥皮小刀就往这小丫鬟的脸上划,划不到,就让其他的丫鬟来把她按在了地上。”
人都进去了。
纪欣晚眨了眨眼,带动了沉重跳动的心脏:“……然后呢?”
“然后啊,”白妗青往前继续走去,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门槛:“那小丫鬟没什么事,后来找到机会从阎府跑了,为了保护她,帮她把阎宣玲一把掀开的哥哥,因为让小小姐撞破了脑袋,被匆匆忙忙赶回去的阎宣寒,命人当众乱棍打死了。”
纪欣晚:“……”
阎宣玲此人张扬跋扈,没多少脑子却有很大的野心。
她草芥人命,欺凌弱势群体,家里的长辈从来不管,似乎有事都是靠阎宣寒解决。
在她这里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阎宣寒从来向亲不向理,完全纵容她的顽劣不堪。
这样的人,想要她不好过的人太多了。
这里在场众人,谁恨她恨得这般不顾一切,偏偏要在阎宣寒的面前要了阎宣玲的命?
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白妗青已经走进了面前这件宽阔吃人的屋子。
吸了吸气,纪欣晚摸了摸怀中的玉佩,似乎在上面汲取了些许温暖,也迈开了腿,一步跨进了德室。
德室?
从这里开始,逐渐丧失仁德人性的失德之室。
有几个机灵一点的人已经替她们两人点好了灯,昏黄色的光下,纪欣晚走的近了些,目光将五十多人一扫而过:“请身量与我相近的诸位上前。”
一时安静了,和她差的较多的人瞬间松了一口气,而与她相似的那些人还在犹犹豫豫,纪欣晚知道她们是怕被随意拉去顶锅,白妗青在她身边轻笑,纪欣晚又加重了语气:“请身量与我相近的诸位上前!”
不敢再违背命令,她们中胆大一些的人一咬牙一跺脚,终是带了头,之后便陆陆续续有人站了出来。
纪欣晚走进人阵之中,把还在装死的,蜷缩着身形的,偷偷踮起脚的人全部挑了出来:“现在把你们的双手伸出来,伸平,让我一一查看。”
阎宣玲手上被击打的痕迹较重,那对她动手的人既然并非武者,就也一定在反力下受了同样的伤。
又有人悄悄松了气,纪欣晚在她们面前陆续走过,将手心手背手掌外侧全部查看,查了三排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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