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和赵伦见崇光出来,一道迎上来,如玉焦急地问:“郡主,陛下怎么说?会轻饶太尉大人吗?”
崇光冲她点了下头,掠了赵伦一眼,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如玉见她这副模样,奇怪地对赵伦道:“也不知方才陛下和郡主说了什么,我怎么瞧着郡主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呢。”
话落不闻赵伦应声,如玉抬头瞧他,见他正盯着崇光的背影看着。“赵公公?”
“许是哭得伤心,耗了些神吧。”赵伦收回目光,转身进殿,如玉则匆匆来追崇光。
一路上,崇光一句话也没有说。满脑子都是圣旨的内容,皇帝那日在瑶光殿对她说的话又字字浮现在耳边。崇光有些看不透皇帝,却总是忍不住去猜皇帝的心思,想来想去,觉得也不外乎两个意图:
一、皇帝在试探叔父,此举要真的收去叔父的兵权,还故意将他流放,也是故意让他前往乌孜,因禹哥哥恰好也在乌孜,被叔父私自调去乌孜临城永夜的精锐又是叔父的心腹旧部,若叔父真的有不臣之心,父子二人势必在边境谋反,甚至可能联合乌孜谋反,叔父若沉不住气,极有可能在交出兵符前就发动兵变,而皇帝已然有对策且胜券在握。卫氏一旦谋反,必是抄家灭族之祸,皇帝之所以要立自己为后,不过为了日后保自己一命;
二、皇帝是信任叔父,明里下旨革职,西境流放一年再回朝为官,实为掩人耳目,暗里委以重任、秘密派叔父前往乌孜,此举不仅骗过了乌孜,更骗过了朝中所有人,将来叔父再与作为使臣前去的禹哥哥里应外合……皇帝之所以要立自己为后,其实是为了安抚叔父父子,可是皇帝没料到叔父压根不想自己嫁给他。”
不管皇帝是哪种意图,右相那群人的怒气都会平息,再不会继续咬着这件事情不放,对皇帝而言,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说到底,他要娶自己,顶多也只是出于兄妹之情,崇光心想。她心底其实还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皇帝真的喜欢自己,但经过静妃那事之后,她不敢再有太多奢望。
听闻崇光从宫中归来,卫府中人都焦急地过来问她事情进展。
崇光已偷看了圣旨,那圣旨极有可能便是皇帝所说的“从轻处置”的结果了,又不知如何对卫家人开口。
卫夫人陈氏见她迟迟不说话,急得跺起脚来:“郡主倒是快说呀?陛下打算怎么处置老爷?”
崇光道:“我在太后和陛下面前替叔父说了情。”
“结果呢?”陈氏不待她说话,急得追问。
陛下说了“从轻处置”,但这个结果在叔母和府中其他人看来,未必是“从轻处置”,崇光心想,遂道:“太后答应我会尽力替叔父说情,陛下不肯告诉我会如何处置叔父,只说可不要他性命。”
“这……”陈氏反应迅速,“意思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听她这么一说,卫禹和李氏的心依然还是紧紧揪着。李氏见崇光双眼有些浮肿,心知定是哭过,急忙道:“有劳容儿妹妹了,如玉,快扶郡主先回房歇息。”
如玉应声,扶着崇光回了房。
卫禹夫妇和陈氏都瘫坐在厅堂上,陈氏想着想着,又急的哭了起来。
崇光一直怔怔坐在房中,看着中天的烈日一寸寸地西移,接近窗外的树梢,终于变成一块胭脂饼,沉沦在树下的湖里。
如玉领着瑞王从外头进屋,道:“郡主,瑞王殿下来了。”
崇光没应声,也没抬眼。
瑞王见她呆愣愣地坐着,忙安慰道:“容儿,别太难过,当心伤了身子。”他看着她不为所动,又拣了张凳子坐在她身旁,却一眼望着她的双目里扩充着血丝,眼睑浮肿,怜惜地问:“你哭过了?”
崇光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我没事,你怎么又来了?”
瑞王抬头对如玉道:“如玉姑娘,麻烦你先出去,本王想和容儿单独说几句话。”
如玉怕他像寺中那日一样对崇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这可是在太尉府里,不比在寺中,也不比在宫里的瑶光殿,从前的瑶光殿里好歹都是从小伺候崇光的丫鬟,忠心耿耿,且瑞王每次去宫里见崇光,都有自己或其他宫女在场。如玉怕自己一出去,被府里其他人瞧见独他一个男人呆在郡主香闺里,嘴碎说了出去,坏了崇光的清誉,又知道瑞王性情随和,如玉也不跟他绕弯子,遂道:“这可不行,郡主还是姑娘家,如玉将王爷一个未成婚的男子这样领进郡主香闺已是十分不合礼数了,如玉可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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