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蓝果注意纪仰光已经很久了。
高一开学时第一次她身为语文课代表去收全班同学的作业,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他。
他那时正趴在课桌上,脸朝下埋进了臂弯里,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她一向胆小,害怕贸然叫醒他,他会生气。
但作业就差他一个没收齐了。磨蹭了半天,杨蓝果还是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硬硬的,好像戳到了他背上的骨头。
他应该是没睡着,很快就抬起头,脸上带着询问的意思看向她。
黑色刘海细碎的搭在额头上,看着杨蓝果的那双眼睛乌黑深邃,仿佛见不到底。他像是累极了,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盯着她看,一言不发。
杨蓝果攥紧手上的作业堆,咽了下口水:“同学,你好,我是语文课代表,那个,语文作业就差你一个人的了。”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纪仰光闷哼了一声,从抽屉里抽了本作业本递给她,她赶忙接过,手一不小心的就碰到了他的手指。
冰冰的,凉凉的,不像炎热夏季时人该有的体温。
杨蓝果疑惑抬眼,猛然注意到他的脸色很难看,原本白皙的皮肤泛着病态的潮红。什么都没多想,手心立刻覆上了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
她吓得随即放下作业堆,瞪大眼睛:“同学,你发烧了,要不要去医务室啊?”
纪仰光这时懒懒的抬眼看她,因为隔的近,她这才发现他的左眼角下面竟然有一颗小小的黑色泪痣,看起来十分勾人。
杨蓝果从小是跟奶奶长大的,似乎听到过奶奶念叨,有泪痣的女孩子最有福气命,会被喜欢的男孩子宠一辈子。
而有泪痣的男孩子,据说上辈子是负心汉,这辈子要受惩罚,注定会跟喜欢的人背道而驰,一辈子没有幸福,并且不得善终。
她虽然听得多,但心里也明白,毕竟是迷信,没怎么放在心上。
回过神来,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你需要去医务室。”
“不用,谢谢。”
他嗓音哑哑的,带着浓重的鼻音,绝对算不上好听,杨蓝果还从中听出来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倒下头继续睡觉,再也没说一句话。
杨蓝果收回手,回想着刚刚手心碰到的温度,眉头越皱越深。
他额头那么烫,脸色那么难看,肯定病的很严重,就这样睡着可不行。
想了想,她重新抱起堆得高高的作业本,转身走出教室,小跑着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去。
交完作业回教室的路上,杨蓝果想着事情,心不在焉的,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体育班学生,她赶忙软言软语的说了几句“对不起”,对方骂骂咧咧了几下,估计看她态度还不错,也就没多计较。
继续走回去,杨蓝果闷闷的想,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过这个人?
她坐在第三排,虽然跟他最后一排的位置相隔的挺远,但是也不至于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况且,他那样的长相,自己的花痴同桌文筱忆竟然也从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杨蓝果仔细想了想,似乎从来没有看见他在班上溜达过。
怪不得没什么印象。
真是个低调的………帅哥。
下节课是数学,她回到座位上,拿出课本草稿纸以及一些需要用到的工具,鬼使神差的转过身往后看了看,果不其然,他还是保持跟刚才一样的姿势在睡觉,坐在后面的其他同学又喜欢聚在一起聊天或者打闹,要是不调整视线很难看到被遮住的他。
如果他每天下课都在睡觉的话,按自己这个从来不去后面溜达的性子看,没什么交集似乎也不奇怪。
这样想着,上课的铃声响了,杨蓝果坐正身子,收回心思,准备专心上课。
她对学习成绩其实没什么想法,只要保证语文拿高分数学不退布就行,但她毕竟是一名学生,既然坐在了教室里就应该好好尊重教室。
文筱忆踏着上课铃声的尾音姗姗来迟,风风火火的样子倒把杨蓝果逗乐了。
“你干嘛去了,现在才来?”她好奇问。
文筱忆摆摆手,飞快掏出课本,又拿出水杯狠狠灌了一大口水,这才抹抹嘴唇,回答她:“去五楼看高三学长了。”
高一教室在一楼,高三的在五楼,也许是文筱忆看高三学长看得入迷了就忘了要提前返回教室了。杨蓝果笑笑,替她放好水杯,看着数学老师走进来开始讲课。
不出所料,刚上课几分钟的时候班主任就来了。
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姓李,教语文。虽然是班主任但一点架子都没有,性格活泼又温柔,跟班上好多女同学都玩的来,也包括杨蓝果这个语文课代表。
李老师先是把数学老师叫出去打了个招呼,说了声抱歉,然后在门口叫出了纪仰光的名字。
原来他叫纪仰光。
杨蓝果没有回头,但听到了教室后面传来了有人起身的声音,她知道是他。
因为杨蓝果坐在过道边,他出教室的时候就必须经过她身边,等他快走到自己身旁的时候,她像心虚一样低下了头,余光瞥见他的校服裤子跟鞋子,是一尘不染的白色球鞋,但说不上牌子。
等到他快走出教室的时候杨蓝果才抬起头,看了眼他高瘦的身板,然后不动声色的抿了下唇。
刚刚她就跟班主任李老师说,她发现坐在最后一排有个男生看起来生病了,但又不愿意去医务室,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来请教李老师了。
李老师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发——她似乎很喜欢自己这个语文课代表,然后才问:“是哪个男生呀?你知道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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