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不下,方湛已经摘回番薯叶,照苏九芽说的,把番薯叶都给捣烂,加水,用竹筒往猪嘴里灌。
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草棚一圈人围着人,就见母猪把肚子里咕噜噜地翻腾,抽搐着往外吐东西,吐出好大片,天儿黑看不出是什么。
“咦中毒了咧,怕不是哪吃上耗子药了。”嘴里有人闲嘴一句,苏四莲开口就骂:“你那鸡儿嘴别张着竟赖人。”
苏造严看她是要不打自招,呵她句:“既然猪没事,你还不快回去睡,杵着干啥!”
方有田心思都在它的猪身上,就看它吐过后,哼哼唧唧,竟然站起来拱着他的脚,这是在讨吃的,养它这么多年,他们有这默契。
苏造严客套说几句:“挨着堵墙住,有摩擦难免嘛,就跟夫妻过日子似的,咱们也得墙头吵架,墙尾和不是。”
方有田没搭理他,大伙都心知肚明,只是猪没事就不跟苏四莲计较。
苏造严干笑着几声,给几个男人派烟,让他们都回去睡。
苏九芽手上也是脏的,洗洗回屋,方湛后面也进来,门板带上阻隔屋外席卷的冷风:“你刚刚没睡吧,不早了,赶紧睡吧。”
她躺下来,听到草棚那方有田喂猪的动静:“那救你的是谁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三水的媳妇,漂亮的不,不仅漂亮,还聪明的咧。”
方有田蹲着跟猪说话,猪哼唧几声,像是回答他。
方湛也听着他爸的话,心里美滋滋的,他转头看苏九芽睡的床,熄灯后黑乎乎,啥也看不见。
“你咋知道给它灌番薯叶管用呢?你学过?”
“这是个中毒自救的土办法,我也是靠蒙的。”治好还留条猪命,治不好情况也不会更糟糕的了。
昨晚的事情动静闹得不小,早上起来村里人都在骂苏四莲黑心,给猪下耗子药。
村里谁家的猪不都是放养,到点噜噜噜喊几声自家的猪就回,都知道养头猪跟养个娃一样,谁能下个狠心给别人家猪投耗子药。
这话开始传着是说苏九芽救活那被投耗子药的猪,到苏红霞耳边时已经成苏九芽说苏四莲投耗子药毒死猪。
苏红霞对苏九芽本就存在很大的偏见,她得刘开全的心,她成绩好,长比自己好看,这会还害自己的四姑,对苏九芽已是到恨之入骨的地步。
天微明方湛就已经跟石狗上山扛树干去,苏九芽昨晚睡下后他就爬起来,和面蒸馒头,炒咸菜。
苏九芽起来时铁锅里的馒头还是热呼呼的。
今儿已经腊月二十七,村里的男人都赶着上山砍树干赚钱,村里的女人跟小孩就扫屋子,洗洗刷刷。
苏九芽也不闲着,扫着屋子里里外外的蜘蛛网,灰尘,伙房该刷的刷,忙到九点,又挑着两桶衣服被子上河里去。
太阳正好,不少村里人在河滩刷洗,都是方姓这边人,苏九芽是没来过。
见着九芽来女人就笑,脸上大都是挖苦的笑意,你不是城里姑娘,你不是啥也做不来,不得跟她们一样把手伸进那冻得人令人发抽的河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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