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容琛坐于书案后,徽墨画出一男子牵着一个小女孩儿,女孩儿不过四五岁的大,眼神清亮,嘴角含笑。彦峃瞟了良景天一眼,缓缓开口。万俟容琛听完,面色如常,换了张宣纸,继续洒墨。良景天玩弄手中折扇,看向万俟容琛。
“我说你为何书信里每回都要提及林清霜,原来你一直以为她是七言的妹妹......”良景天摇了摇头,嘴角含笑,“也不怪你,是你离京太久,而七言又走的太早,她们两人的年纪又相仿。我身为他好友,对于他妹妹的事都不甚清楚。”
万俟容琛画完最后一笔,才净手取回折扇,“林七言是怎么死的?”
良景天收起笑意,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七言亡于七年前,林府对外宣称是饮酒过多,失足溺水。我当时身在泛州外祖家,可等我回京派人密探,胡氏已经将七言身边服侍的人全部处置了。”
“饮酒?”万俟容琛微微抬眼,视线片刻又回到宣纸之上,“林七言从不饮酒。”
“我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派人去秘密查探。”良景天点头附议,“好在皇天有眼,还真让我的人在勾栏里找到了一人。她叫红叶,是七言院里的二等丫鬟。七言出事后,她被发卖到勾栏。我问过她七言出事的那日发生了什么?她的原话是:‘小姐病重,老爷巡查未归,少爷去找夫人就再也没能回来。’我再问其他事,她除了七言院里的事,其余的一问三不知。”
万俟容琛轻摇折扇,并没有接话。良景天再道,“为证实红叶所言,我深夜探了一回林府。七言落水的池塘很浅,莫说七言那时已有十四,就算是四五岁的小娃娃掉入也不会丧命。其次,那个浅塘位置偏僻,位于林府后院,周围所住的都是被打发了的通房或是犯了错的低等丫鬟,七言无缘无故根本不可能去那边。其三,七言身亡的第二日,林府确实请了含春堂大夫。”
“所以林清霜是胡氏所出?”万俟容琛双眸闪过一丝厉色,“看来本王离京十年,着实愚钝了些。”
“这事倒不是你愚钝,是林府瞒的太好。若不是要探查七言死因,我这个自诩是他唯一好友的人,不也以为林清霜是七言的胞妹。”良景天给自己斟了杯热茶:“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探到,林清霜是胡氏入府为妾时生下的,一生下来就处理了接生婆子。当时林夫人生七言身体有亏,以为不能再孕。林建之来求,林夫人便听之顺之,将林清霜抱入自己房里。”
万俟容琛再添一杯,良景天十分受用:“七言六岁时,林夫人再次受孕,于当年十二月产下一女。次年三月,护国公府上下为守北雁关而亡,林夫人闻讯伤感,身子越发差了。没能熬过夏日,撒手人寰,胡氏当时就接管了林府。次月,六岁的七言提出要将幼妹接到身边亲自扶养,林府上下竟无一人反对。想来,那时林府就不把这两个孩子看在眼里了。”
“将死之人,给些温存又何妨?”万俟容琛自饮一杯,双眸沉了下来。
“甚是!七言走后,林诺儿在林府不好过。我虽有心帮忙,但也只能暗自送个丫鬟婆子进去,时而接济一下。”良景天一叹:“林府将这个嫡女瞒的甚好,京城知晓其真正身份的人不出一只手。今日见她,眉眼之间倒是与七言有几分想像,脾气秉性也不错,老良头应该不会反对才是。等她取消与国公府的婚约,我倒是愿意上门求娶。”
“恐怕你是等不到她取消婚约了。”万俟容琛看着良景天,嘴角扬起冷笑,“我虽不在京城十年,各府内宅之事不甚清楚,但朝中大概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卫国公手中早无实权,林建之虽说只是个三品官员,可好歹手握财政大权。两府联姻,各有所得,这婚事怕是有的消磨。”
良景天眸光闪动,“你若是想插手,此事怎会难?况且你此次回来,不正是要寻一人......”万俟容琛杀气外放,良景天立刻闭上嘴,自我扇打三次。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