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赵府上下灯火通明,二夫人杨晓芸昏昏沉沉的睡了,赵文挚一直陪伴在侧,而赵旅长实在是闲不住的主,得了空就在院子里打起拳来,三夫人在一旁表演满眼崇拜。
见他一趟拳打完,又赶紧从旁边的小丫鬟手里接过温度正合适的毛巾、笑到最迷人的程度、摆出最美好的角度,柔声道:“旅长,来,赶紧擦擦,别着凉了。”
赵旅长从她手中接毛巾胡乱擦了,终于问出了她最想听到的那个问题:“昨儿个,你说你有了?”
三夫人无限娇羞:“是呀,大夫说三个月了,月娥最大的愿望就是给旅长生个儿子,这次终于得偿所愿,旅长,您高兴吗?”
要是搁在往常,赵旅长那是非常高兴的,传统的多子多孙、重男轻女的观念在他这里是根深蒂固,只是今天这么个境况,实在难以乐得开怀,只是点点头道:“很好,好好养着,想吃什么买什么让小桃去办。”
三夫人心中恨恨,但表面上依旧是笑靥如花。
这三夫人刘月娥作为大夫人刘念芝的陪嫁丫头,能在她去世后迅速将自己扶上了现在这个位置,光靠漂亮是不足够的,因为在赵旅长眼里,中等水平往上,惊为天人往下,这一区间内都长的差不多。关键是她很能揣测赵旅长的想法,甚至在她心里能将这个想法的界限清晰的勾勒出来。比如,只要不直接对赵旅长抱怨,那就算是他在旁听到了自己的种种尖酸刻薄也是无关紧要的,就像昨晚,他自觉是干大事的人,这些吵吵闹闹在他心里留不下一丝半毫的印象。再比如,他需要的是恰到好处的存在感,不是杨晓芸那种委婉含蓄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不是刘念芝那种大家闺秀识文断字的大道理,若有似无就可以了,经常出现反倒惹他厌烦。再再比如,他可以给你很多很多东西,但千万不要向他要他给不了的,就像那刘念芝,念了几天书就爱做那将军小姐的梦,结果倒好,临死前一句问话直接将他吓跑了,这可是前车之鉴。
她正打算再表演一个西施捧心,谁知被一声怒喝吓得心头一阵猛跳。
“赵达,你干什么呢?!”
赵达也是吓了一跳,光着膀子腰上没有别枪很是没有安全感,嘴上却不甘示弱:“干吗?我活动一下不行吗我?”
郑遥上前狠狠推了他一把,心中暗恨他有太多的不知道,指着他的手指就有些发抖:“早上点头的是谁,一天的功夫都做不到,你是狼心狗肺吗?!”
赵达立时怒了:“你他妈骂谁呢,我在自己家我去哪干什么还需要听你的吗?!”
……
警卫上前劝架,又是一场乱哄哄,三夫人很识时务的回房了。给大夫人陪嫁过来的十一年里,这个郑副官她仅见过几次而已,却敏锐的发觉这个人旅长可以骂,但其他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
阿泽对这种争吵是毫无兴趣,在她看来有这时间还不如研究研究该怎么办,也回了自己的客房。将装蚰蜒的水壶和一支在河边洗手顺便摘来的狗尾草放在桌上,苏欢正在写作业,见自己回来仅是打了声招呼,却没过来,倒是小黑穿墙走了进来。
“神仙姐姐,一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呀?”
阿泽条件反射的想送他“无聊”二字,但突然发现有他在旁边闹腾惯了,今天种种状况他不在身边,却是有些过于安静的不习惯。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不习惯”这种感觉,简直不想说话,直接送给他一张冷漠的脸。
“干嘛?不想就不想好了,生什么气嘛。”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了新大陆,“呦,一天没见,你竟然学会拈花惹草了!”
小黑手指几次穿过那狗尾草,有点儿泄气,阿泽看了倒是把水壶往前推了推。
“干嘛?这么大个玩意儿我更是拿不起来了。”
阿泽用食指点了点桌子:“你试试。”
“……总觉得你不怀好意……”,说虽是这样说,小黑还是忍不住试了几次,手指穿过水壶与穿过空气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回轮到阿泽“……”。这蚰蜒上有灵力,虽然只是些微,他摸不到水壶,总不会连这上面的灵力都感觉不到……赶紧打开水壶的盖子,等了一会儿也见那东西爬出来,调转壶口向外倒了倒,倒出了一具蚰蜒尸体……的零碎儿……
小黑立刻炸毛:“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死了?”
“什么意思?难道你本来是活捉的?彦唯家中搜来的?”
“对……不是……”
阿泽用水壶拨了拨那堆蚰蜒残肢,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灵力也完全消失。拿起那水壶看了看,难道是憋死的?不能啊,密封在瓷瓶中都能不死,这……这是酒味?凑近了问了问,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很淡,但是酒无疑。
阿泽看了看小黑:“蚰蜒这种东西怕酒?”
小黑也是一脸懵,“我不知道……如果二夫人脑子里真是这东西……”突发奇想,“要不给她灌点儿酒,把蚰蜒毒死?”转念又一想,“不行,也不知道喝多少才能让一个大活人脑子里都有酒气,别到时没把这玩意儿毒死反倒把二夫人醉死了。而且,这东西死了之后碎成这么个样子,怎么取出来……”见阿泽趸眉,“你们今天查的怎么样,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阿泽大致讲述了今天之事,因苏欢在旁,暂未提及黎玉英的存在。小黑听的既有愤慨也有唏嘘,又想出一个问题来:“这二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与彦唯有什么仇,又能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两人是如何接触到的呢?”
阿泽点点头:“郑副官在查了。”
小黑见她半晌沉默不语,忍不住劝道:“阿泽,你、你不要有压力。”
阿泽挑了挑眉:“我有什么压力?”
小黑假模假式的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认真盯着她的眼睛:“那天李老爹画的那个图案你见过,对不对?你一直在想彦唯要找的东西和你有关,对不对?”
“这与你无关。”
“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晚上你去河边发现了什么?”
“你跟踪我?”
小黑没有否认:“我是关心你,你那个神情本身就很不对劲,你不要什么都摆在心里。”
阿泽瞪了他半晌,最终无奈道:“棺材不见了。”
“啥?”小黑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阿泽沉默,不打算重复。
“棺材不见了?呃,你这都遭了几波盗墓的了……对了,那先前的蛇妖盗走的又是什么?”
阿泽也是十分不解:“我不知道……”
小黑摸了摸下巴:“反正不一般,不然那天夜里也不会是那番景象,你说说吧,你墓里还有什么宝贝,反正早晚都要被别人盗,倒不如咱自己去盗了,你说呢?”
知道小黑是在逗她,不过并不好笑:“只有一副铜棺,以及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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