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挠不死他。

从那张大尺度的裸照来看,小哥哥应该不是个标准的宅男,应该还是练过肌肉的。

她鹿绿身娇体弱不爱劳动,哪怕真的一爪子挠了过去,对方估计也能像拎小鸡崽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把她拎起来甩到一边。

牛郎嘛,都是超级冷漠超级无情提起裤子翻脸就不认人的。

看过无数日漫和岛国综艺的鹿绿小鸡崽心里很有逼数。

她盯着男生线条利落的侧脸盯了半分钟,盯的眼睛都酸了,对方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最终,鹿绿面无表情地转回头,一口一口啃起手里的煎饼果子。

煎饼果子的油条是脆脆的,皮也烤的脆脆的,咬在嘴里咔嚓作响。

声音和香气在这寂静空间里显得越发清晰,极其诱人。

就像一只从窝里跑出来的松鼠,在秋天落叶林间捧着松果啃得嘎嘣脆。

不看都知道它有多欢快。

但是牛郎小哥哥依旧无动于衷。

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眼眸微眯,神情极其慵懒,姿态极其闲适,敲的手下仿佛不是代码,而是一排钢琴键。

从鹿绿这个角度瞄去,刚好能看见他英俊的侧脸,灯光落在他睫毛上,一丝一缕,构图完美的仿佛在拍画报。

真是太好看了。

好看的让人生气。

鹿绿再次收回目光。

她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连煎饼也不啃了,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平板,开始修改之前没有画完的人设图。

这人设图还是鹿赤上周末跟她借钱的时候顺带发给她的。

好像是他正在做的项目里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形象,整个团队反反复复修改了有小半年了,他们老大还是不满意,不断地打回来让他们重改。

恰好这时,鹿赤突然想到他妹儿当年也是绘画班的尖子生,又有技术又有想法,说不准就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新的思路。

所以借完钱后,厚着脸皮直接给鹿绿发了一个文件包。

文件包内容很大,一点开百来张画稿,鹿绿随意扫了眼略缩图,本来打字打到一半的“你给老子撤回”鬼使神差地就变成了“行吧,我试试看”。

她竟然对鹿赤那个野鸡工作室有点儿改观。

尤其是在一张画稿一张画稿点开来放大仔细看了之后。

鹿赤托她帮忙设计的是一只美人鱼形象,就像无数传说里那样,千娇百媚,蛊惑人心,勾引的路过的船客全部触礁而死。

但是小美人鱼天真懵懂,自由烂漫,坏而不自知,恶而误以为是善,直到有一天,因为触怒了开船路过的主人公而被强行改正世界观。

鹿绿看了他们之前设计的每一张图,从最开始的美式红绿迪士尼画风,到最后有点3D向的光影好莱坞风,视觉效果一点一点变得高级。

画稿上的大部分细节都处理的很好,看的出来绝对是精心设计过的,没有一张是垃圾货。

但与此同时,鹿绿也明白,为什么他们老大会一遍遍驳回设计稿,到现在也没能画出一幅满意的成品。

——因为所有的图,都精致的太普通了。

根据鹿赤的说辞,这只美人鱼,算是他们整个项目里最重要最出彩的一个人物形象之一,他们老大十分看重。

可是这百来张美人鱼,不管是线稿还是上了色的成品图,不管是迪士尼画风还是3D高级手绘,一眼望过去都没有亮点,只会让人觉得:哦,就是一只挺漂亮的美人鱼。

惊艳也只是惊艳画工,人物形象上,压根儿找不出什么能让人记忆深刻的特征。

“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一直不行吗?因为你们就不用心。”鹿绿握着手机,一边啃薯片儿一边给她哥打电话批判,“所以它千篇一律,没有灵魂,你们压根儿不爱你们要设计的美人鱼,你们只是在工作而已,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人设里投入真正的想象。”

鹿赤叼着烟,英俊的脸揪成一团:“你说爱谁?那只蛇蝎心肠的美人鱼?”

“......她怎么蛇蝎心肠了?”

“嗤,她怎么不蛇蝎心肠了。你看见编剧写的那形容没有,‘水手们的血染红了半片海面’,啧啧啧,整一个杀人狂魔啊。”

鹿绿啃薯片的动作缓了下来,沉默片刻:“她只是不知道她做的是坏事而已,你看她后来知道了,她就改好了不是吗。”

“小姑奶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你看小时候你把你妈的高跟鞋敲断了,婶婶揍你的时候考虑过不知者无罪吗?”

这个例子举得非常生动形象,鹿绿一下就听明白了。

她点点头,尽管电话那头的鹿赤看不见,语调瞬间变得极其厌世:“我晓得了。我可以画。但是画好了有没有工资?”

“......你等等我问问老大。”

电话那头静了一段时间,两三分钟后才有鹿赤的声音传来:“有。我们老大说只要你能画出能用的人设图,不管是成品图还是线稿,一张一律给五千。”

五千,对于原创约稿来说绝对不算高,但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历史成绩的新人画师来说,倒是也不算低。

鹿绿思考了一下,又问:“那假设我画不出让你们满意的稿子,就一分辛苦钱不给吗?”

“原则上应该是这样。”

“那我不画了。”

鹿赤叹口气:“你还是不是我妹儿?”

“我不仅是你妹儿,我还是一个学业繁重的高三学生,一个刚刚借了你两万块钱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压榨剥削你的亲堂妹,你有良心吗?”

“......得,你再等等我再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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