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城外,有一处幽静的竹屋,那里住着一位厉害的医师,名唤萧子陌,他喜穿素衣,不喜言语,神情总是淡淡的,对人谦逊有礼,但总带着疏离,这日他在城中义诊结束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受了伤的白狐,出于医者仁心的缘故,他将它带回了家中。
小狐狸被望香居里的那些人追捕,逃跑时没有注意脚踝被砍了一刀,它好不容易逃出了青州城,昏倒时好像遇见了一个人。此时它昏昏沉沉的,全身都痛得动不了,好不容易强忍着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处竹屋里。很干净的屋子,东西很少,却布置得很好,井然有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花香与墨汁夹杂的味道,不好闻,但也不难受。
它觉得它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它要离开这里,回到寻月山。它强忍着脚踝上的痛意,想要站起来往外面跑,可是它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吱呀”一声竹屋的门被一只纤长的手轻轻推开,小狐狸害怕地往门口看去,可是当它看到那个人时,竟然呆住了忘记了逃跑。因为这是……一个很漂亮的人,不是,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就是比它见过的所有人还要好看上万倍。
外面的天是昏暗的,只有竹屋门前的一盏纸灯笼泛着微弱的光芒,他身着一件月牙白长衫,一头墨发半挽,面容有点苍白,头顶的微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双丹凤眼里好像盛着漫天星光,微微噙着笑,温润如玉,谦谦儒雅。话本子里的那些俊美公子应该就是这般吧,或许他会更好看。
萧子陌看见那只狐狸呆愣的模样,着实好笑,忍不住低头失笑出声。他笑起来也是极好看的,眉眼弯弯,就像寻月山上的弯月一样好看又明亮,就连他的声音也是极其悦耳的,很像它在醉仙居里听过的最动听的琴声,好像无论怎么看他,他都是极好的。
他缓步走来,而它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萧子陌垂眸看着它,“怎么了,小狐狸,一直盯着我看?”
小狐狸听见他的声音,有点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它告诉自己,他是个人类,不可以留在这里,要想办法逃走。可是他生得如此好看,有点舍不得。那就等伤好了,再走吧,毕竟是他救了自己。
萧子陌看这只小狐狸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摇摇头,可爱极了。他以为它是因为知道自己腿受了伤,害怕再也走不了路了而伤心难过。他伸出手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它却像是受惊了一样,突然抬起头睁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无措地看着他。
萧子陌无奈一笑,顺手摸了摸它背上的毛发,一下一下很温柔,那只小狐狸一脸享受的样子,很温顺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
“你受伤了,我给你换药,好不好?放心,不疼的。”他语气无比温柔,像极了它平时喜欢喝的青琉酒,香香甜甜的,很醉人。
这只狐狸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很通人性,萧子陌见它点了点头,就放下心,动作轻柔地给它换药,它不闹也不叫,十分听话。就是那双像极了琉璃珠的冰蓝色的眸子里噙着泪水,让人心疼。
药里有麻醉的作用,还没有换完药,它就沉沉睡去了。萧子陌动作轻缓地将它抱起来,放在之前就准备好的,用一层棉布铺好的摇篮里,它小小的,蜷成一团躺在里面刚刚好。
就这样,小狐狸在他的悉心照料下,过了好几天。
梦外,郎月和那只小白狐睡在一处,脸色平静,没有异样,像是并没有受到梦境的影响。
这天,萧子陌站在院子里晒着草药,一院子的草药香围绕在他的周围,淡淡的,很清新。他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广袖长衫,飘飘然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半挽,举止投足间充满了仙气。
只是他的身体好像不太好,他时不时地用手抵在唇边轻声咳嗽,一声声落在了小狐狸的心上。
阳光正好,他踱步逆光走来,端了一盘桂花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就突然地出现在它的眼前。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正捧着一块桂花糕放在它的嘴边。
小狐狸它舔了舔小嘴,憨憨地样子刻在了萧子陌的眼底,心里。他一脸温柔的笑容瞧着它,小口小口地啃着糕点,然后又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是甜到了一样。
“小狐狸,你想跟在我的身边吗?”萧子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看,明明是温柔的,可是它却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孤独。
看着那双眼睛,它鬼使神差地没有思考,就点了点头。
萧子陌很开心,伸出手将它举起抱在怀里,语气是欣喜欢悦的,“小狐狸,你真好。”
小狐狸有些懊恼,不应该如此轻易地答应,可是它现在也不想反悔。他是人,而它是妖兽,人活一世,至多百年,它就陪在他身边百年也无妨,只要不被他发现身份就行,就算是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
“小狐狸,既然你是我的了,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萧子陌抱着它穿过院子,来到屋内,将它放在小摇篮里,然后坐在一旁看着它。
要取名字?她从有记忆到现在,还没有过自己的名字呢,所有的妖兽都只叫她小狐狸。现在,有人要给它取一个名字了!它心里很激动,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它在小摇篮里换了个姿势,舒适地趴在那里,然后闭上了眼,装作无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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