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苑内,翼辉的额头冒着冷汗,他看着床上的小狐狸,眉头紧锁,一股担忧之色,不知道它梦到了什么,像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

小狐狸很痛苦,它感觉自己的周身血液都凝结了,痛苦难耐,它颤抖着身体,四肢蜷缩在一起,不停地在床上翻滚挣扎,过了良久,随后又归于平静,但呼吸很急促,进多出少。

翼辉呼出一口气,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看已经解了一大半的封印,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他加深了灵力输出,时刻注意着小狐狸的状态。

小狐狸它在梦中清楚地看到了萧子陌的结局。

他伏案于书桌前,摊开了一把纸扇,手执一支毛笔,左手托着右手,撑着最后一口气,开始慢悠悠地作画。

窗外的月光柔和地照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冰薄寒霜,增添了几分清冷,他的眼睛里泛着泪光,不停地低声咳嗽,可是他还是执着地要画完那个扇面。

这是那位先生交给他的方法,将自己所念所想之人,寄托在一个特殊物品上,然后引用周身精血,刻画执念,施以禁术,制成一个通灵的物品,只要手执此物,无论过了多久的时间,哪怕沧海桑田,物转星移,只要心魂不灭,就绝不会忘记她。

他笔下的那只狐狸栩栩如生,只差最后一笔,他慢慢描摹着她的眼睛,眼里闪烁着温柔的光。他左手捂着胸口,脸色越来越苍白,几近透明,他的身形相比于从前也消瘦了许多,当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渲染了面前的扇面画。

他紧张地抚摸着面前的扇子,想用手擦去血迹,但是刚伸出去的手又迟迟没有落下,最终收回了手,拿起了一旁的匕首,缓缓割破了手腕,将自己的血一点点地滴落在上面,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痴痴地望着扇面上的那只白狐。

最后他像抽干了力气一般,倒在书桌上,闭着双眼,眼角含着一滴泪,迟迟没有落下,凉薄苍白的嘴唇留着一抹笑,他将那把扇子护在怀里,像心爱之物。

他给它取名为慕月扇,思慕阿月,不终不弃。

这梦境的最后一幕就是如此,萧子陌抱着那把慕月扇,带着与她的记忆,一脸笑意地离开了人世。

小白狐经历完这场梦境之后,心绪才缓缓地平静下来,沉沉地睡过去。翼辉的灵力损失过多,渐渐有些溃散的现象,显些有些支撑不住,可是还有最后一道封印,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终于,小狐狸的周身闪着一圈又一圈的银色光芒,绕着它的周身不散,眼看最后一道封印解开,翼辉才放松下来,体力不支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只小白狐渐渐化作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大约十二三岁的模样,长发如墨般散开,精致的小脸比女子生得还要秀气,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点绯红,平添了几分妖媚之感。可能是因为入梦灵力消耗过多,他的唇毫无血色,泛着白,看起来柔弱了许多,惹人怜惜。

翼辉灵力受损,他需要还赶紧找个灵力充沛的地方调理气息,瞬间就化作一阵流光,消失在了原地,房中只剩下了那只小狐狸。

寒潭中的郎月睁开了双眼,一片寒冷之色,瞬间潭水都被冰封住了,顺延千里,连整座玉瑶山都透着一股寒意。

在山中玩耍的清玉蓝颜二人,远远瞧着寒潭的方向一脸担忧,上神,她又去寒潭了。

远处,还未到玉瑶山的沅沐上仙突感一阵寒意,猛地抬起头看向玉瑶山的方向,眼里是深不可见的幽黑。

郎月站起身离开寒潭,穿戴好之前准备好的衣服,没有用灵力整理湿润的头发,就这样带水披散在身后。一路走至紫竹苑门前停下。一天时间已过,它的封印应当是解了。

她感受不到翼辉的气息,知晓他是去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调理身体,也就不再管他。她伸手推开房门,像床那边看去,只见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年郎躺在床上,她别开脸,随手变幻出一个锦被落在他的身上。

这才抬眼去看他,这个少年生得竟然如此漂亮,心里闪过一丝惊艳。他的脸,既清秀又妖艳,如花如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虽然紧闭,但却极美,勾人心魄,很难想象那双眼睛睁开时是何等的风华。就是虚弱了一点,脸色不太好看,无妨,将来仔细养着就好。

她看了他许久,直到清玉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上神,山下有人求见,那人自称是扶安的沅沐上仙。”

沅沐,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许久,方才意识到这是在天帝寿宴上遇到的那个人,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她皱着好看的眉毛,声音冰冷,“嗯,你去带他上来吧,我在……流华殿等他。”

清玉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玉瑶山下,应有封印结界,所以沅沐无法越过结界自行上山,他看着面前云雾缭绕,青翠耸立的玉瑶山,平静如水的心里产生一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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