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着粗布枕巾的中年男子一脸凶狠地朝这边走过来,顾文澜与晋阳公主齐齐皱了皱眉,而她们身边的小姑娘妙人则是抿了抿唇,低声说了一句:“他就是我爹。”

一语道破中年男子的身份,顾文澜与晋阳公主皆已了然。窦砚离一如既往的冷淡神情,毫不见半分情绪。

此时王二虎瞅见顾文澜与晋阳公主一行人,又瞥见妙人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搭理他,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地骂道:“臭丫头,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的这么大,让你干点小事还推三阻四的,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话音刚落,王二虎的巴掌就要招呼过来。

顾文澜就在旁边,径直抓住他的手,轻轻一掰,将他推开,王二虎吃痛,往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

妙人有些惊讶,眨了眨眼,晋阳公主与窦砚离并无其他表示,显然是默许了顾文澜的做法。

被这般对待,王二虎心里的火气更大了,直接扯高嗓子嚷嚷道:“天哪!哪里来的人,竟敢打扰老子教育自己的女儿?”

因王二虎的嗓门够大,这里又住了不少人家,这么一吼,不负众望地引来了很多老百姓跑出来围观议论。

对于这些人来说,顾文澜一行人是陌生面孔,远不如王二虎熟悉。

“呀,王二虎,你这是被人打了?我说你啊,都一把年纪了,可别再赌钱了。”一个老头子语重心长地劝告王二虎回头是岸。

“大丫头多好的孩子,为什么你天天打她啊?”一个离王二虎家不远的邻居老婆子,满脸愤慨地说道。

“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啊?大丫头还站在他们那边,不晓得哦。”

“王二虎也好意思叫我们出来,也不看看自己平日里做些什么事,大丫头她们太可怜了,怎么会遇见这种人?”

……

拥挤的小巷口,喧哗吵闹的人声,老百姓们纷纷指指点点主事人之一王二虎。

没办法,王二虎平常又不是什么好人,尽做些得罪人的事,更不用说妙人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三姊妹往常是如何被王二虎殴打责骂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所以,王二虎出了事,多的是人看热闹与幸灾乐祸。

顾文澜轻轻抚摸着妙人的后背,一股暖流从脊骨处缓缓地流入妙人的心口,让她脆弱悲凉的内心得到了抚慰。

她何其不幸,遇见了此等拎不清与没人性的生父,但她又十分幸运地,遇见了这一生最好的贵人。

她不知道他们是谁,可她心怀感激,对未来的人生也萌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希望与勇气。

眼见群情激奋,顾文澜适时地开口,冷笑道:“这位大叔,你口口声声骂自己的女儿是小蹄子,这也是你所谓的教育女儿吗?更何况,你女儿究竟是如何被你这个为人爹的殴打辱骂,我想在场的人都知道。现如今,你为了还赌债,打算卖女求荣,将她们送给债主亵玩,她们不答应,你就赶走妙人的两个妹妹,你这个人,也配当人父亲吗?”

此话一出,犹如一滴水掉进了油里,炸开了锅。

刚才说话的老婆子一脸愤怒,在指责道:“二丫头三丫头还那么小,你怎么可以把她们送去给那户人家?”

追债的那一家子在这个小村里同样是出了名的,凶狠蛮横,杀人如麻,原本他们只是觉得王二虎还不起赌债,这辈子都要给债主打工还债,多多少少有些同情他,却不想债主心怀鬼胎,喜欢玩小姑娘,王二虎自私无耻,竟是愿意将两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送给债主一家子。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想道。

见他们这般,顾文澜玩味地勾了勾唇,对上王二虎愤恨又恐惧的眼神,继续说道:“王二虎,妙人的两个妹妹在哪里?如果她们出了事,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啊?”王二虎总算是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着顾文澜,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两个驴蹄子一点都不听话,我是她们的爹,天底下从来就没有让女儿不听话做爹娘的道理,我让她们做什么,她们都要听我的。不听话的,都要打。不过就是赔钱的死丫头,她们可以去伺候钱老爷,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结果还不情不愿的,真当自己是贞洁烈妇了。哼!”

王二虎噼里啪啦地把话说了一通,核心只有一个:他没有错。

顾文澜冷冷一笑,沉默已久的窦砚离这时候不阴不阳地刺了两句:“按照大魏律法,无论是放高利贷的,又或者是借高利贷的,通通都要处以极刑,也就你这种愚不可及的,以为送个女儿过去就可以逃过一劫,殊不知自己从头到尾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大魏自开朝以来,就白纸黑字地规定严禁民间官方组织高利贷,无论是借钱的,还是主动牟利的,一旦发现,处以极刑。

印子钱在前朝甚是泛滥,挤垮了无数官商人家,民间百姓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大魏太祖深知其中危害,明令严禁此项交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