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珍当时就在现场,当然知道孙岩玫指的是什么,可知道是一码事,她却从没打算过把这事儿告诉孙岩玫。

都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无知小孩,不可能不明白一个道理:知道了又能怎样,除了心疼之余的生气,能改变什么结果?

且不说挽回那条无辜的小生命了,嫂子受辱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现实,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种时候,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可这下好了,她不说且小心翼翼地处处隐瞒,挡不住诸如二嫂子之类嘴杂是非多,他们这才刚从墓地回来,这个闲人就上赶着跑过来找存在感。

“知道的,但你现在听话回家,我一五一十都告诉你!”

孙岩玫摇头,“二婶,你又想骗我对吗,姜安卉她算什么东西,她让我妈给她跪下,她到底凭什么这么做?”

一声质问一声指控,都像是泣血一般,她内心的挣扎和绝望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同身受。

包括二嫂子,她一样没有想到孙岩玫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没错,她是有看孙家和姜家笑话的心思,谁让当年她把亲外甥女介绍给孙岩豪,那么好的姑娘,多好的一段姻缘,他不肯听她的,现在好了,他尸骨未凉,他的枕边人打掉了他的遗腹子。

至于那个姜家,当年因为孙家宠着,才打算结婚就给了她们一套市里的大房子,李翠莲为此没少到处炫耀嘚瑟,可房子根本不是她们家的,何况事实证明,她们对孙岩豪非常坏,所以凭什么房子还要留给她们,她就是不爽,对姜家人,一个都看不惯。

孙家的都是傻子,已经被人家欺负到头上了,他们居然妄想息事宁人,简直可笑。

二嫂子是看着孙岩玫长大的,知道她的脾气,从小就不是一个咽的下窝囊气的孩子。

即便这样,她非常想孙家有人站出来找姜家的麻烦,可孙岩玫现在可谓过激的反应,仍旧让她吃了一愣。

宗慕晨恍然,怪不得她那么冲动想要杀人,这事若是安在自己身上,说不定比她更加冲动。

“二婶你告诉我,我哥哪里对不住她了,她到底什么脸那么对我的家人?”

这神奇的人生太不可思议了,大哥一片赤诚之爱全都给了她姜安卉,生命的尽头想到的也是怎样能让她过的更好,所以即便她迫切的希望她留下亲侄子,她不同意,她和父亲并没有为难她,可她呢,究竟有什么资格,胆敢让母亲给她跪下?

芮珍比孙岩玫多吃了十几年的盐,说实话也没见过姜家这样的,什么话不能好好与婆家商量着来呢,好嘛,一出事往娘家一躲,打掉孩子这么大的事,不征求人家同意就算了,居然连出面说明都没有过一次,这哪里还是亲戚,根本像仇人一样。

“玫玫,这都不是我们的错,你不应该把自己气成这样!”

气坏了自己,到头来不过就是心疼了自家人,对姜家又有什么影响?

宗慕晨伸手揽住孙岩玫,“想去,我陪你去。”

姜家人什么心眼,说实话宗慕晨不在意,但他们因为私欲把孙岩玫气成这样,他便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孙岩玫沉浸自己的情绪,炸雷过后的世界平静的诡异,身边人声仿佛缥缈的风一般渐行渐远,芮珍说了什么,她其实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直到宗慕晨简短的一句话,像一颗丢到平静湖面上的石子,叮咚一声,以心脏为中心快速的扩散到每一根神经和血管,好似有股神奇的力量,将陷入泥沼一样绝望的她,生生拽了出来。

“想做什么就去做!”

她定眼看他,眸底浓烈无助又复杂的情绪让宗慕晨恍若深处地窖,心疼的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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