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新域名柳则生平第一次被人嫌弃话多一脸莫名和纳闷。pinsuge他是柳卫之首,干他们这行的最忌话多。暗忖着自己不过是替主子传话,哪里算得上话多。
纳闷归纳闷向自己主子交差时依然一字不落地禀报。公冶楚听到裴元惜嫌他话多时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
这一声让他更是不解,因为他从自家主子那淡淡的一瞥中似乎看到同裴二姑娘一样的意思。莫非大人也嫌自己话多?
“你确实话多。”公冶楚语气极淡若不是已知后事,他也看不出来这个下属是个话多之人。重儿不就是听他说得太多,一口一个柳则叔叔说的。
柳则低下头一副要领罚的模样。
“属下知错。”
公冶楚没有处罚他,室内死一般的寂静。他倒是习以为常静静恭敬无比地等待着。等了许久,不见大人开口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
正当他心越提越高时他家大人终于开口了。
“我若记得不错,你今年二十有七。”
“大人好记性属下应是二十七了。”他恭敬回着,这些年出生入死相随他似乎忘记自己的年纪。大人这一提他才想起自己二十七,而大人比自己小一岁。
这些年一年一年地过去,他们好像是没有年纪的人。大人没有年纪,他也没有年纪。岁月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那些流转的日夜。
“若有中意的姑娘也该考虑亲事省得以后眼馋别人的孩子。”公冶楚的视线落在他的袖口处,那磨毛之处还未缝补。
“属下这就让绣娘补。”他心一凛又有些迷茫。他怎么可能会眼馋别人的孩子,大人为何突然说这句话。
都督府有绣娘,他最近没顾得上补衣服的事。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磨边他先是被大人提醒,现在又被大人嫌弃。
难道他真如大人所说,应该成亲了?
女子太过麻烦,他可不愿成亲。大人也是奇怪,为什么突然关心他的亲事来?他不解地出了书房,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突然一个激灵。
以他们的年纪,早该成亲生子。
大人今日特意提及,莫非是大人自己想成亲,所以……
怪不得。
这般如来,大人最近种种反常便说得过去。只是大人既然看中裴家二姑娘,直接上门提亲或是让陛下赐婚即可,为何要迂回至此?
他想不通。
裴元惜也想不通,她想不通公冶楚发什么疯。那个她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她再做一遍,而且还不能重样。
一副护膝加两双袜子不多,但是给公冶楚做了,势必要给儿子做。如此一来,她还得给父亲做一副。做了父亲的,哥哥那里少不了,算下来一共要做四副护膝。
护膝用的皮毛料子她没有,准备动手之前自是要先去沈氏那里一趟。沈氏身为当家主母,手上积攒不少上等的料子。
奇怪的是,沈氏并不在轩庭院。
院里的下人说夫人一早便出门了,也未曾说去哪里。香芒不在,她便找来沈氏现在还算看重的一位妈妈问话。
那妈妈也不太清楚沈氏要见的是谁,说道是没有收到其他府上的帖子。既然不是拿帖子赴约,自然是私下与别人约好的。
沈氏不是一个爱交际之人,早些年还有些孤芳自赏。她的闺友不多,除了宫里的曾太妃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十分要好之人。
裴元惜留了话,然后离开。
巳时三刻,沈氏回府后听到下人禀报说是二姑娘来要皮料。连忙让人开了库房挑选出几张上等的毛皮料子,亲自送到水榭。
沈氏心情似乎很是不错,原本总是带着病虚的气色似乎好了不少,那双寡欢的眼中也有了不同以往的神采。
料子中有狐毛貂毛,狐毛有白有红,貂毛黑白灰皆有,还有两张虎皮料子。别说是做四副护膝,便是十副也够了。
裴元惜挑选料子时,像是不经意问起母亲出门之事。
沈氏似乎有些心虚,说是自己想去看看手上的那几个铺子。没成想遇到陈映雪,所以说了一会话。
她明显有所隐瞒,可能看铺子是幌子,见陈映雪才是目的。
像是怕女儿不高兴,她连忙解释,“陈家主刚巧也要巡查铺子,我们真是巧遇上的。我知道你不喜欢陈姑娘,可我觉得陈家主同陈姑娘是不一样的。”
裴元惜不置可否,陈映雪和陈遥知当然不一样。陈遥知表面上自恃甚高,自诩出尘绝艳的才女,其实不过是徒有其表。陈映雪则不同,至少她给人的感觉像是真正的通透。
“母亲高兴就好。”
沈氏有些赔小心,“你别生气,我同她也没说什么,倒是她念着多年前的旧识说了一些中肯之言。若是此前我身边也有这么一个人,或许我便不会眼盲心瞎错信他人。”
话中之意,尽是对陈映雪的折服。
裴元惜并不愿意将人想得太坏,只是陈映雪到底是陈遥知的姑娘。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便是陈映雪再好也不宜来往过密。
“母亲,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氏闻言,脸上的神采黯然几分。
她知道因为如兰和平珍以及曾太妃的事,所有人都觉得她识人不清,她亦是痛恨自己白生一双眼。
陈家主说那些错都不在她,世人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身边人尽是牛鬼蛇神。那些人处心积虑一起害她,又岂是她能防得住的。
“我…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我错信他人害得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可是元惜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串通一起害我,我怎么能识破?”她的声音带出悲苦,自从发现亲生女儿被换以来,她一直活在自责和痛苦之中。
每每思及那些事情,痛苦难当。她知道外面那些人是如何说她的,说她指不定是前世造了太多孽才会有今生的磨难。
她不想争辩,因为她确实有错。是她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害得她的女儿当了十五年的庶女。她有想过往后余生尽当自己是个瞎子,过一日算一日什么都不要去想。
可是她是个人,是人便会有喜怒哀乐。
悲苦之时,她渴望有人能安慰关心自己。悔恨之时,她希望有人能开解自己。然而没有人这么做,女儿的疏远让她难受。丈夫虽然没有一句苛责,却多日来不曾歇在她的院子。他倒也没有去别人的院子,独自一人住在前院更让她难堪。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有时候她问自己,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陈家主说此前种种她都没有错,因为人心隔肚皮她不可能看得清每个人在想什么。她唯一的错便是在得知女儿被换时的犹豫和摇摆。
裴元惜看着她,“母亲,没有人怪你,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不怪你。”
“你有!”沈氏落下泪来,“你嘴里说不怪我,你心里真不怪我吗?你如果真不怪我,你又怎么会同我如此生分?”
“这不是生分。”
“你不肯搬回轩庭院住,你有话也不会同我说,这不是生分是什么?”沈氏悲苦的心中渐渐泛起幽怨。“我是你母亲,可你有事宁愿和你父亲说,也不愿意在我面前透露一个字。在你心里我这个母亲不过是个蠢货,你看不起我!”
瞬间冷凝的气氛中,只有她低低的啜泣声。
她吼出那番话后,心里竟是痛快许多。她是有错,可是那错是她一手造成的吗?她不能怨恨自己的父母,只能把那苦咽进肚子里。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过半句话,除了陈家主。
陈家主说人之所以为人,便不可能不犯错。有些错是人为,有些错是己为。人为也好己为也好,错了就是错了。但不能因为犯过错,便永远抬不起头来。有些错能弥补,有些错无力回天。
而她的错,犹如亡羊补牢为时虽晚,却不至于无药可救。
“我想尽一个母亲的心意,你不肯给我机会…你看不上我,在你眼里我连三岁稚儿都不如…”身为一个母亲,还有比自己的女儿如此看不上自己更令人难受的吗?
“母亲,你言重了。我没有看不上你,我只是怕别人另有居心。”裴元惜的声音很轻,轻到略显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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