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王谷的时候,两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欧阳逸住在左侧屋子,胥准住在右侧屋子,中间的一个房间在胥准没去的时候就被欧阳逸改成了书房,后来胥准来了药王谷,一间书房就被分成了两间,一人占一头。
虽然共用一个书房,但是原本中间是有屏风隔着的,只是后来混的熟了,欧阳逸说什么要联系感情,不由分说的就把屏风撤了,于是现在两人在各自的书桌旁,只要微微一个侧身,就能看见对面的人。
胥准勤奋好学,桌边放着一摞书,手里一本《药性赋》看的认真,欧阳逸在另一头,一腿伸直,一腿半屈,大喇喇的坐在书案边上,案上放着纸,手里拿着自制的炭笔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你看什么呢?”可能是低头的累了,欧阳逸晃了晃脖子,颈骨发出两声脆响,抬眼看着胥准,笑道:“有没有什么问题想让师兄帮你解决的?”
“……”药性赋三个字在嘴边儿转了一圈,胥准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开口便道:“金瓶梅。”
“……金瓶梅啊?”欧阳逸那视力跟鹰似的,往过一瞥,书上的字儿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但是他顺着胥准的话蹬杆上,笑嘻嘻道:“你这本怎么连个插图都没有?看着也忒不过瘾了吧?”
胥准跟欧阳逸比起来,算的上是个正人君子,青天白日的讨论这些着实让他有些张不开嘴。
但是自己起的头,跪着也要走下去。他看了欧阳逸一眼,硬着头皮道:“怎么,你有?”
“我没有……但是我可以给你画啊!我技术很好的!”欧阳逸一拍大腿,抿着嘴不怀好意的朝他一笑,三下两下把手里的纸折成了一个飞机,瞄准了朝着胥准飞过去。
胥准一抬手接住了,先是有些好奇的将这个莫名其妙没见过的纸东西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两遍,然后察觉到纸上有字画一类的东西,心下一动,按着折印小心拆开了。
还未等展开铺平整,纸上面有伤风化不堪入目的画面就猝不及防的闯入眼帘。
和平常的人物写意画不同,欧阳逸用的炭笔,画素描的手法画出来的,画中人身姿动作惟妙惟俏栩栩如生,就这样一看,仿佛画中衣衫半褪的人就在眼前,要行那不轨之事。
胥准看了一眼,耳根腾的一下就红了,第一反应就是将纸揉了扔回给欧阳逸,但是想了一下,输人不能输阵,故作平静的将纸重新折好——他不会折飞机,于是只能对折了两下,甚至还精致的将略微翘起的纸角压平,然后放到了一边儿。
欧阳逸坐在对面,好整以暇的看着胥准,笑的满面春风。
“画的如何?”
“……一般。”胥准眼睛盯着书,竭力想把刚才伤眼睛那图画给从眼睛里挤出去,偏偏欧阳逸还非要提。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儿,竟然都不知道害臊,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的吗?
光天化日,竟然画这种污|秽的东西!
胥准表现的还算镇定,然而欧阳逸还是从他那通红的耳根瞧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来,故意道:“没想到师弟的要求如此之高,行吧,这幅既然一般,那师弟容我几刻,等我再画几副好的给你赏鉴赏鉴?”
“……”胥准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道:“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廉耻吗?光天化日竟然画这种不堪入目的……”
胥准没说下去,欧阳逸掩了掩面,眉目有些低垂下去,胥准还以为他是终于知道惭愧了,羞的抬不起头,心下又不由得想想说的话是不是重了些,正要往回找补,谁知还没等他开口,欧阳逸接着就来了一句:“所以晚上画给你看?”
胥准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刚才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觉得欧阳逸会羞愧?
比不要脸,胥准还是比不过欧阳逸的,胥准方才是装的,但欧阳逸不一样,他天生。
“……”胥准额头青筋直蹦,果然,他就不该对欧阳逸这节操抱有什么念想!
或许是受了欧阳逸那张极其生动的“人物画”的影响,胥准当天晚上就做了梦。
梦中旖旎交缠,身侧之人身形劲瘦,手下的触感极好,却不像一般女子一般细腻,他仿佛隔着一层纱帐看床上的人相互纠缠,能见着身下的人侧脸卓绝,下颌骨同纤细脖颈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度,但是纱影朦胧,那人脸上像蒙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真切。不过单看那腰身劲瘦却有力,便就绝不是个女孩。
“姐……姐?”
就在这时,白苏略带惊讶的声音将胥准带回现实,他随着白苏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两个少年从楼上走下来。
其中一个自然是欧阳逸,另一个穿着一身靛青色的袍子,一头乌发拢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五官清秀干净却不带女气,身形有些瘦弱,刚才上去的只有一个欧阳逸还有奚娘,这个人自然应该就是奚娘,不过却完全变了一张脸,连性别都变了,赫然是一个清秀的公子。
“得叫哥哥了吧?”奚娘开口,声音都变了,没了那股略带沙哑的慵懒的妩媚,听起来就是个少年人的清朗嗓音,奚娘右手从下颌处拂过落在脖子上,按了按小巧但切切实实存在的喉结,赞叹道:“手艺不错嘛。”
欧阳逸耸了耸肩,左手捏着右胳膊晃了晃手腕。
这么半天进去就是给奚娘易了个容,顺带着给她选了件衣裳,易容倒是不难,毕竟是从小学的手艺,但是选衣服这件事可真是难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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