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远遁,云海浩然。
雪山云海之间,单出本阵的张宁在浩渺天地间渺小的像是一只蚂蚁。
张宁前出本阵已经有了三分钟。
“军师,你说张将军还有机会回来吗?”
嬴政望着那个渺小的黑影,有些担心,也有些忧愁。
尽管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挨,但这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惨烈还是让她出乎意料的心惊胆战。
“他会回来的。”
慕安拍了拍他的手。
身后的盐水正在锅中不断沸腾,也正在不断缩小体积。
远处暮星隐隐,他们快要胜利了。
但是那位蹉跎数十年的岁月的老者真的能够完成他人生最后一场大秀后,荣耀而归成为一个真正的上将军吗?
众人望着那个寒风中的像极了上将军的士兵缄口不言,寥寥明月所照亮的沙场之上只剩下了沉默与寂静。
……
张宁眯着眼睛望着远处如同海滨大潮般汹涌袭来的羌人眯上了眼睛。
羌人战马奔驶时所掀起的沙尘与碎石不断袭来,迎面扑击在他的脸上,血红色只余下轮廓的夕阳快落下了,那些如同血迹干涸后所留下的黑红色的阳光与阴沉的如同笼罩在阴暗帷幕下的黑云结合,成了一副阴翳可怕的末日景象。
那些羌人虽然数量多到能够连接天地两边,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只是周边的牧民或是奴隶罢了。
张宁望着他们畏缩甚至有些停滞的脚步笑了,这些被酋长所强征起来的士兵本质上还是牧民罢了,他们舍不得也根本不敢与人死战,因为在草原的规则中,一旦当家人死了,那些人的家人就可能在失去家庭顶梁柱之后变成别人的奴隶。
这些人打心眼里并不想与并不具有死战到底的决心和毅力。
因为他死不起。
这也是张宁有把握拖住远处羌人半个时辰的原因。
只要杀掉羌人骑军中兼职军官的首长们,剩下的羌人如何敢进。
可惜了,先生赠给自己的这件狐裘要被怎么也洗不去的鲜血给毁了。
张宁捏着手中的马槊,心意有些低沉,他知道自己的天命大限已经到了。
“效命沙场,有死无生。”
他繁复默念着这句从少年时便不断重复的话,突然感觉有些嘲讽,也有些可笑。
踏踏的马蹄声如雷鸣般传来。
潮水般的羌人骑士距离他们还有五百米,也就是一箭之地。
再走上百米甚至几十米,羌人的弓箭便能够轻易够上他们所在的位置了。
“大爷的!这些羌人竟然有这么多,看起来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张宁看着远处的如云的羌人骑兵啐了一口,他胯下的大宛良马刨着蹄子、抖了抖耳朵,“我们得至少杀掉五百个羌人才不算亏!知道了吗?”
他朝着手下那匹甲胄七零散,可士气以外高昂的手下笑了笑,笑得很是豪迈与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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