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居室加两个厅,有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一间朝北的小房子,里面砌了灶台和炉灶,放着一四方的小桌子和几把马扎用来吃饭。
小屋子外边靠墙的地方搭了一个棚子,用防雨的石灰毡搭的,里面放满了劈的柴,还有一些剥掉玉米粒的棒子骨头,一堆堆的堆在一起。
墙角有个养猫的窝,厚厚的铺了一些杂草,夹杂着一些破布和棉花,已经被家里的小猫压平了。
外边靠正房的是一个小花园,在墙角种了几棵不知名的葡萄树,每年都会结很多葡萄,绿绿的很甜。
后来等生活好了吴菲菲吃的各种品种的葡萄,远完全没有当年自己家里种的那几棵葡萄树结的葡萄好吃。
葡萄架的旁边种了几棵粉花,很像那种喇叭花,等花落了结出像手榴弹一样的种子。
因为每年都有好多种子落在土里,所以现在整个小花园都是粉花,夏日里开的分外好看,粉粉的,黄黄的一大片。
屋门的右边种了一棵特大的芭蕉树,开着火红的花。
靠墙的一边,吴菲菲的母亲垒了一个台子,上面放了一个很大的菜板,足够两三个人一起剁菜。这是吴菲菲家里用来给鸡鸭鹅还有兔子剁食的地方。
在离家属院不远的地方,靠厂子的围墙有个公用的厕所,厕所外边还有一块空地。出身于农村的母亲在那里建了一个养鸡鸭鹅的地方,还弄了一个兔子窝。
小鸡、小鸭和小鹅还有两只小兔子是吴菲菲的母亲从十里外的吴菲菲的外婆家要的。
除了每周给在外地读书的儿女煮点鸡蛋、鸭蛋和鹅蛋,有时候还能吃到自己家养的鸡。多余的蛋,张桂英拿到附近的集市上卖掉,也能换点钱。
那个年代,大部分人家平日里是粗粮加白面混着吃,过年过节才能吃上猪肉的时候。吴菲菲家里已经是每个周末都能喝上鸡汤,吃上鸡肉,所以吴菲菲和她哥哥比那些同龄的孩子看着要高一些。
每到周末,吴菲菲和吴健飞一大早起来在垒的台子上帮母亲给鸡鸭和兔子剁吃食,白菜萝卜,加上豆面和玉米面,弄一大桶。
母亲还在芭蕉树的旁边垒了一个鸽子窝,里面养了两只鸽子,隔壁的人家也养了鸽子。
有一天吴菲菲家里的母鸽子下了几只蛋,公鸽子和母鸽子轮着孵蛋,非常恩爱的样子。
有一天,吴菲菲发现蛋都冻坏了,那个公鸽子一直守在窝里,等被人发现时,已经冻死了。
而那只母鸽子和隔壁家的公鸽子又双宿双飞了。
那时吴菲菲很不理解动物的爱情和亲情,难道孩子死了可以如此无动于衷和伤心吗?
有一天吴菲菲家里的小母猫怀孕了,吴菲菲开心的总想抱它。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小母猫下了几只小猫,可惜都是死的,母亲把死去的小猫埋掉,喂小母猫吃的,可是它依然蔫蔫的。
过了几天,母亲告诉吴菲菲小母猫死了,吴菲菲脑子和心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流泪。
她很冷静的在一个纸盒子里,放了一些棉花,把小母猫放进去,盖了棉布,把盖子盖上埋在了自己家里的院子里。
那时吴菲菲第一次正视死亡,她想到了自己有一天也会死去,埋在哪里呢?她看到了自己家的葡萄架,希望自己死了可以埋在葡萄架下面,下雨的夜可以听听雨声…
剁菜的台子前面是一个水龙头加水池子,还有一个大水缸,装了半缸水,父亲在里面放了两只大乌龟,非常大,像盛菜的大瓷碗那么大,父亲说再养养杀了吃了,据说吃了身体大补。
在院子的中间是一个小菜地,母亲经常在里面种满番茄、辣椒、韭菜、小葱和大蒜,更多的时候种的是大白菜和萝卜。那时还没有冰箱,冬天只有大白菜和萝卜不会烂,把大白菜堆在院子的一角,萝卜挖个坑埋起来,能吃一个冬天。
吴菲菲飞快的跑进院子里,父母都去上班了,屋门关着,家里养的小母猫看到她,欢快的跑了过来,喵喵的叫着。
太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他和奶奶住在那个种满梧桐树的农家院子里,和他父母的院子中间隔着一个小门,小门的旁边是积粪池。
积粪池的旁边有棵歪脖子枣树,每年秋天枣树上挂满枣子,枣子不大,非常的甜。
吴菲菲和她哥哥爬树上把枣子摘下来,奶奶把大部分晒干拿去集市上卖,剩下的给吴菲菲和她哥哥做零食。
靠近小门靠墙的地方放了好几棵不知道什么时候伐的树干。
树干有些腐烂了,上面会长出一些黑色的木耳,吴菲菲每次回老家特别喜欢去采。
奶奶看她回来了,会喊着:“菲菲,去采点木耳,奶奶给你拌凉菜吃。”
吴菲菲在那几根烂木头上走来走去摘那些黑黑的木耳,大部分都很小,偶尔采到一朵大的,吴菲菲觉得很开心。
她认为这几棵树干会长吃的东西,完全和木头地下的大石棺有关,那是太爷爷为自己准备的棺材,用山上的石头雕刻的,据说花了不少钱让凿石匠一点点雕刻成的,非常的重,不怕潮湿。
那时太爷爷已经很大年龄了,他的梦想是死了之后能睡到这口棺材里。
吴菲菲想了靠近窗子的大石磨,按压才出水的水井,偏房里装满了麦子和玉米的大缸,扔满了胡萝卜的茅草屋,开满粉色花的梧桐树,架在两棵树之间的秋千,隔壁破旧院子里的老鼠洞,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一起挖出的蛇蛋………
吴菲菲长大后到了大城市,在梦里经常会梦到回到了老家,一切都那么亲切,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太爷爷去年去世了,奶奶还活着,爸爸还活着,吴菲菲的眼睛湿润了,心想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时她觉得脸上湿湿的,才发现那只小猫咪竟然爬到了她的怀里,用舌头在舔她的脸,她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想出了神。
这时大门响了,她知道是妈妈张桂英回来了,爸爸吴伟国一般要很晚等她睡着了才回来。
吴菲菲那时从来没有关心过父亲每天何时回家,家里似乎只要有母亲在。
偶尔会见到父亲,父亲似乎总有心事的样子,不怎么说话,坐在客厅里喝茶抽烟,或者带很多朋友回来喝酒。
那时吴伟国和张桂英忙着烧菜招待客人,吴菲菲成了多余的人,她一般躲在自己房间里,饿了吃点父母平时买的零食。
经常一天过去,吴菲菲的父母也想不起来女儿还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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