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在神乐结衣的面前吞吞吐吐了将近半分钟,才眼皮微垂,出声道:“他在我的同事那边。”

降谷零的神态虽然看上去怪怪的,但神乐结衣想,好歹也是他的孩子,总不会孩子丢了做父亲的一点都不着急吧?

神乐结衣再次确认了一眼降谷零的状态,他已经恢复了冷静的模样,正有意无意的往佐渡正敬的身上打量。

神乐结衣:“……”

她伸手,把脸上挂满了庆幸表情的高中教师拉到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介绍一下,这位是降谷零,我以前的同学。”

佐渡正敬瞬间挺直了后腰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降谷零伸出手。

不知道此刻微妙的气氛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神乐结衣莫名觉得用“暗潮涌动”这四个字来形容三人现在的状态再合适不过了。

她不清楚降谷零在想些什么。跟降谷零失散已经近10年了吧,从前的那股了解也不知道适不适用于现在。按他从前就带着的那股阳光的气质来看,按理说应该不会在别人主动朝他伸手时停顿这么久。

甚至还透露出了微弱的敌意?

但降谷零还是握住了佐渡正敬的手,笑得灿烂极了,一点都看不出之前的感觉:“你好。”

佐渡正敬的脸色扭曲了一下,又立马恢复了正常:“……你好,我是佐渡正敬。”

他斜着眼,用余光注视了一下整个人都快要挂在他身上的神乐结衣,然后继续开口:“她经常提起你,听说你们从学生时代开始一直都是好朋友,谢谢你对结衣这么多年的照顾。”

这话说的,如果不是降谷零在场,神乐结衣可能都要为佐渡正敬献上礼花了。

可能这就是语言的艺术性吧,不愧是教学生的,说句介绍的话都能把人往“现男友向前男友发出挑衅”上引导,还把前男友直接降级到了好朋友的身份上。

——谢谢你对结衣这么多年的照顾。

呜哇,厉害啊早稻田。

真是给我长脸。

神乐结衣快乐极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暗暗的捏了捏早稻田的手臂当做鼓励。

继续说继续说,多说一点,快多给我刺激一下他!

佐渡正敬扭头,冲着神乐结衣龇牙一笑,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表达爱意。

降谷零:“……”

降谷零的笑容淡了一些,撒开手,往神乐结衣的脸上看。

神乐结衣:……你看我做什么?

总之,现场的气氛还是很怪。

神乐结衣倒是不至于还觉得一言不合就离开10年的青梅竹马会跟自己保持着同样的想法,谁会放着青春正好的年纪消失,等到生了孩子之后才回来再续前缘呢?

我又不是不能生,我也能给你生一窝啊。

倒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说好了不需要做笔录的警员突然回来了一个,看着降谷零的脸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刚刚接到那边便利店的报警电话,店员说是这位先生拨打的……”他支吾了一下,“按照流程,笔录还是要做一下的……吧?”

显然,这位年轻的警员从前辈那里听到过降谷零开后门要朋友不用做笔录的说法。

神乐结衣跟佐渡正敬本来也以为笔录是不用做了的。

所以当佐渡正敬跟这位小警员坐上警车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没太反应过来。

降谷零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能给下属树立坏榜样。”

那你刚刚怎么没让他们直接把我带走?神乐结衣到底还是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她带着一丝隐秘的想法,歉意的望着早稻田一脸懵逼被带走的模样。

谁让你刚刚挑衅他来着。

现场再次变成了神乐结衣与降谷零两个人。

降谷零咳嗽了一下:“那个孩子、咳咳,他在我的同事那边。”

神乐结衣对降谷零向来都很有耐心:“你刚刚说过了。”

降谷零被咽了一下:“抱歉。”

“抱歉什么?”她问。

降谷零:“我来得晚了,抱歉。”

他的视线下移,神乐结衣便跟着往下看,这才注意到她的膝盖上有一小块被擦伤的地方。

说实话,连痛都没怎么感到痛都伤口,其实不太值得这样一次郑重的道歉。

比起这个,她更想听听降谷零讲讲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对她曾满怀又渐渐冷去的希望与情感道歉。

但神乐结衣只是连笑都懒得维持了,点了点头:“不必。”

正当她转身想要离开这个让她尴尬又难过的地方时,身后又传来了一声“抱歉”。

她想,一个伤口真的没必要这么认真,后来她才意识到,降谷零的第二句道歉并不是为了这个伤口。

神乐结衣被降谷零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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