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冷月冒头。

幽寂的山顶上,万鸟倦归,唯有窸窣的虫蚁与夜空中那轮皓月相伴。

突然,那轮圆月之下,一抹红影掠过。

寂静随之被打破。

伴随花草树木一阵摇曳之后,一副红棺平稳降落,棺口未封敞开着,棺内却无丝毫动静。

夜,又恢复寂静。

唯有棺口透出一束微弱的白光,接着红棺内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告诉他,我酒店都开到城乡结合部了。土地产权没有,酒店就这么落地生根建成了。”

间隔几秒,又听到里面那道声音多了份不耐烦:“一群低智商的动物,你们就不会拿钞票使劲砸他吗?本小姐嫌钱多,憋的慌。”

回完话,声音中断,随后棺中那道光束被人硬生生抛出。

草丛中,屏幕依旧亮着,能依稀看到手机锁屏的屏幕上,是只黄绒绒在卖萌的皮卡丘。

几秒后,屏幕熄灭。

红棺中的那名女子终于缓慢坐起了身。

侧颜望去,她眉峰凌厉带着股孤傲,睫毛勾长,眼尾上翘,眼眸清澈中带着点犀利,高挺鼻梁之下一抹红唇与红棺浑然一色。

她又从棺中端起了一杯红酒,摇晃着红酒杯,枕在棺口眯眼养神,细味品尝。

此时,悬挂枝头的圆月又平添了一抹棕影。

那道棕影又渐渐分离,向山头奔来。

一身长衣的俊俏青年平稳落地,他手捧陶制酒坛,驻足赏月。

红棺美人桃花眼向他一瞟,讥笑一声,“你这老古董,竟还敢酒后飞行,也不怕交警查你酒驾。”

她杯中红酒已饮大半,脸上泛起红晕,有些微醺。

棕衣青年也笑话起了她,娓娓开口,“知道你这只狐狸有钱,私家飞机、游艇、豪车恐怕都已没了地方停吧?你说你,有与生俱来的飞天本事不用,偏偏在大晚上飞这破棺出来吓人。”

他又用脚踢了踢红棺,咂咂嘴说:“你这破棺少说也飞了有五百年,棺内蛀虫肯定是长了不少。”

红棺美人冷冷说道:“你这只臭鼬,不仅体臭还嘴臭。成天只学偷鸡技巧,思想却还是这般迂腐不前。”

她挑衅,“你连时下流行的怀旧情怀都不懂,动物园那只母黄鼬果然是慧眼识鼬。”

棕衣青年瞬间被戳中痛点。

一怒之下,他鼓着腮帮子,整个脸被涨得像一条气鼓鼓的河豚,接着全身冒着黄光,在原地拼命的打着旋儿。

看的人眼花。

那旋儿消停下来后,他竟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那孩童倒在草地上撒泼打滚,气得哇哇直哭。

修炼时,打盹落下的毛病。

美人白眼一瞟,语气懒懒:“都是快成仙的臭鼬了,别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

那棕衣小孩儿听言,又将嚎啕大哭自动调为中小啜泣音,“我这不是慢性病嘛,你个臭狐妖,说什么风凉话,这都历经了千年,你为何还是只八尾狐狸?”

美人遏制怒气,反倒带着玩味的笑意回话:“姐挑食,这几百年他长的全是脂肪肝,油腻得很,怎么吃?”

棕衣小孩停止嘤嘤哭声,身上黄光渐渐消散,他又反方向打起了旋儿,起身后又变回俊俏青年。

棕衣男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漫步往红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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