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谁让那人那么小气呢。”刚把食盒放下,转头瞧见宋正仪正往桌边的一把椅子上坐,江熹微赶紧把人喊住,“那把坏了我刚修好,你坐这把吧。”

说着把自己面前的椅子推了过去,宋正仪没有马上坐下,而是看着那把刚修好的椅子问:“哪坏了,我再帮你看看。”

“后面那条腿断了。”随手指了指。

宋正仪半蹲下,果然看见椅子的一条腿被简单地修过,断裂的地方已经用一根大钉钉好了。

但是奇怪的是这根钉子,为什么上面还嵌着宝石?

宋正仪伸手摸了摸,而后诧异地抬头看江熹微:“金簪?”

还是镶了名贵宝石的金簪,就是买一万把这样的椅子都够了。

“没别的东西,只能将就用这个了。”她又懒得出去买新的椅子,索性这样更方便,说着把那椅子拖到了自己面前,坐下,“已经修好了不用看,对了表哥,听说你新提任了大理寺少卿,恭喜恭喜。”

宋正仪也坐下了,一丝不苟的姿态端正如同青松,衣服上都不带一丝褶皱的。

江熹微看了一眼,忍不住笑,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做事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

“我的大表哥啊,你这些行止规矩如此规范,估计京城里的那些大家小姐都要甘拜下风了。”

“君子重礼,理应如此。”

这句话他小时候也说过,江熹微还记得,也没再同他打趣了,伸手提了茶壶给他倒茶。

于是宋正仪又注意到她这茶壶也是坏的,断了的提柄上缠着一圈一圈细丝,他眼尖,细看发现竟然是金丝。

金银有价,可这样发丝一样细的金丝银丝可要贵上十倍不止啊,就拿来绑茶壶?

注意到宋正仪的视线,江熹微看了一眼手里的青花茶壶,不以为意道:“在一个小摊上买的,没想到这么不经用,我还是拆了衣裳上的刺绣才找到这些金丝才把它修好的。”

这……其实很附和江熹微的作风,至少她小时候就是这样仗着江家撑腰各种豪横的,什么珍奇宝贝到了她手里都很容易被物尽其用地糟蹋掉。

想到这里,于是宋正仪再细看了去,果不其然发现这简陋的屋子其实暗藏玄机。

除了修烂椅子用宝石金簪和绑破茶壶用金丝外,屋内照明用的是夜明珠,熏香点的是价同金玉的浮兰,窗边的帘子是天蚕织锦云缎,而那破茶壶里泡的竟然是御贡的碧螺春!

这破破烂烂的小屋,好似一瞬间变成了藏着金山银山的宝地。

见宋正仪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茶杯上,江希望就端起面前的茶:“那我就以茶代酒,贺表哥上任。”

放下杯子的时候江熹微发现宋正仪仍在打量着屋子,奇怪道:“怎么了?”

“熹微妹妹,你这门是坏的。”他有些不大认可这样的情况。

江熹微当然知道,但是都住这里了,谁还管门的好坏:“没事,这里偷都没人偷。”这里住的都是穷人,能偷到什么东西?所以那些盗贼都不肯光顾这里。

“不能侥幸,偷盗有时还害命,你一个住在这里实在是不安全。”

宋正仪却很不赞同地看着江熹微,又注意到她这破屋子不仅门是坏的,连窗户也是漏风的,于是神色越加严肃,“你好歹是个女儿家,孤身一人住在这么乱的地方也不方便,我看还是……”

江熹微以为他要说让她住到他府上去,正想着拒绝,就听他说:“不如我找人替熹微妹妹你把门好好修一修,窗也要换好的,这样住着也安心些。”

他这样说江熹微反倒想逗一逗他了,笑说:“何必这么麻烦,那表哥你干脆让我搬到你府上去罢了。”

谁知宋正仪摇头拒绝,神色正直:“府中只我一人,你我男女有别实在是不方便,何况这样对你名声不好。”

宋正仪模样生的俊朗,是那种给人很正派的感觉,但他素不爱笑,说话语气也是平板冰冷,加之他在大理寺当差,很多人送了个“冷面阎罗”的称号给他,但其实他就是比较直而已,如今说出这番话倒不意外,只是不免逗得江熹微笑起来。

笑罢了,江熹微打开食盒,却惊喜地发现里面还有酒:“所以表哥今日是来同我对饮的?”

“从前看你在信中提到想尝尝京城的梨花白,所以是特意给你带的。”

江熹微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提到过这个,难得宋正仪这么细心还记得,而后两人小酌起来,江熹微抿着唇齿留香的酒,侧头问:“表哥既是在大理寺当差,那你觉得宁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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