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妍见赵循言语间三分认真,不由心中一沉,之前她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被赵循这样一问,承认与否,对于她来说,到底重不重要?

一开始救他,是出自幼时的愧疚。

不与真实身份相告知,是担心加害赵循背后的人转而对付柴家。

如今他们二人有了婚约,若是将伽蓝山上救他之事如实相告,或许能增加柴家的砝码也说不定。

一想到伽蓝山上双目失明的赵循对着个脸都瞧不见的小尼姑许下终身,如今又喜欢上了黄婧妍,最后因为权势与她成亲,由此可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旭妍恼了,真是个负心汉,女孩儿毫不客气道,“没去过!”

赵循一怔,见她这般斩钉截铁,虽然不虞,但心中这块石头总算坠地。

两人拉开了一番距离,旭妍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与衣袖,喃喃道:“伽蓝山怎么了?”

“没什么,总之与你无关便好。”赵循瞬间恢复了往常的神情。

“与你那位黄姑娘有关?”旭妍试探着想从赵循的嘴里说些关于他们二人的事,她好提前有个准备。

赵循虽然一直不在京中,但也知道京城里的女人,无论身在皇宫还是世家,总免不了勾心斗角,特别是有利益相争的两个女人,更是害来害去,让人防不胜防。赵循审视的看着柴旭妍,她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早就耳濡目染,若是想对小尼姑不利,以小尼姑这种从小在庙里长大的单纯姑娘,怎么会是柴旭妍的对手?

赵循不得不多留了个心眼,男人眉间微皱,有意的回避这个话题,没好气的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旭妍:“”狗男人,谁稀罕知道!

赵循这厮总有办法让她生气,很好,很好,她就偏要知道!

“太后让我给你带个话,过几日踏青宴,让你别再推拒,务必前来。”将话带到,也不等柴旭妍回应,赵循三步并两步直接出了院门。

待人走后,旭妍想着佳遇这个百事通不在,她该去哪里打听这些。上回和黄婧妍不对付的表姐妹叫什么来着?黄什么文?还有徐织卉。

双喜忙前忙后,为旭妍准备着宴会的首饰衣物,整个人就像春日里的小燕子一般勤劳,也难得旭妍出一趟门,自从那日从伽蓝寺回来之后,她已有大半年有出过门,更别提参加什么宴会。

这次宴会的名头是桃花宴,每年的三月中,是踏青的好时节,宫里的贵人与世家小姐公子们素来喜爱这些附庸风雅的宴会,太后年轻时曾被先帝挑中,赐名桃花娘子,是以,对于太后来说,每年的桃花宴都是她老人家最最喜爱的。

为了将气色衬得好一些,旭妍特意换上了一件桃红色的镂金百蝶穿花云锻裙,画上了最近京城流行的桃花妆,女孩儿丰盈高挑,走到哪里都是打眼的存在,更别说一身好皮肉,白皙细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旭妍带着二妹下了马车,一时间,外院的人纷纷驻足侧目,看向大半年没露面的未来晋王妃。一同到来的还有黄家的马车,等黄婧妍下车之时,人群里顿时窃窃私语,更有的大胆的直接就嚼舌根子。

“黄小姐也不怎么样,站在县主身旁就像个丫鬟一般,真不知道晋王怎么就瞧上她了”

“你怕不是酸的吧?人家好歹清秀可人,人晋王自己都说了,不喜环肥女子。”

“嘁,我酸?我用得着酸一个三品侍郎的庶女么?”

黄婧妍看了一眼不远不近的温齐县主,面上不显,但袖子里的手紧紧绞在了一起,她已经知晓了皇宫里的那些风声,二皇子重伤,三皇子被禁,如今只有晋王如日方升,昨日父亲找她谈话,话里话外喜不胜收,直接点明晋王现在的地位如日中天,恐怕不日便要入主东宫,成为新的太子。

黄婧妍一个激灵,整个人仿佛置身云端,而父亲说凭着晋王对她的喜爱,将来最少也是一个良娣的位份,再熬个几年,那就直接能成为一宫之主,位列四妃。

黄婧妍静静的看着一旁艳光四射的温齐县主,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出身,凭什么她与晋王两情相悦,到头来却将最好的都给了柴旭妍?只因为她生来高人一等,就能将原本属于她的不费吹灰之力便拿走?

如今晋王得势,使得黄婧雯都不敢在黄婧妍面前造次,若要她同这个庶女亲近,她也是做不到的,好在徐织卉是个处事圆滑的主,她拉着黄婧妍,表姐妹三人走在一处,向不远处的温齐县主见礼。

桃花宴外香车宝马铺满路,宴会侍女领着几人穿过一条游廊,来到缤纷雅致的桃园会堂,里头珠帘翠幕,花香四溢,郎君小姐们一起品茗赏画,与这春和景明之色相得益彰。

柴旭妍如今的心态平和了许多,以前这样的宴会她总是一副惫懒模样,如今为着柴家,她也要打起精神好好交际才行。

柴旭妍与徐织卉二人附一露面,珠帘里的人影纷纷骚动,都立马撩开了帘子,将目光投射在二人的身上。

一艳一雅,尽态极妍,虽没摆在明面上说过,但又有谁人不知,京城的贵族圈子里都流传着这二位的艳名。

尚书府的徐大小姐,貌若仙兰,淡雅又秀致。

阁老府上的温齐县主,明艳大气,端方又清媚。

二人就如寒木春华。寒木不凋,春华吐艳,都是顶顶秀美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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