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之明亮的眸子看着钱多多,郑重道:“今晚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查探一番,但今晚所见到的任何事情除非我告诉你该怎么说否则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永远也不能!”
“好!”
钱多多指天盟誓答应下来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未曾多想,两人合计了一下安排了张坊和方大犁在院中守卫值夜,换上深色玄衣和软底布鞋在房中等到子时过后方翻窗爬墙离开了别院。
幸得今夜乌云密布暗夜无星,极为方便两人藏匿,两人噤声躲在墙角暗处等待一队巡逻卫兵走远,云清之拉着钱多多走左侧小路直到尽头指着一棵大树道:“这里翻进去就是都护住的院子。”
“我先上去看看。”钱多多说完右足轻点树干一跃而上墙头,查看一番确定没有危险再翻下墙头拉着云清之跳进院中。
院中并未设守卫但屋内却还点着灯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映悄悄溜到漆黑的窗下,屋内传来一人声道:“这事情急不得!”听声音似乎是白天的那位参将袁英。
两人缩在窗沿下,钱多多拔出短匕沿着窗棂边缘将桐油窗纸小心划开两道口子,云清之用指甲挑起一点窗纸趁机瞧了眼屋内。袁英与孙关一站在屋内,袁英正不耐烦的来回踱步,屋内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位身形高大的的男子坐在上首几案,因视角所限瞧不见容貌,屋内除了这三人还有一人倒在地上正是云清之今日所见的韦都护。韦温侧身倒在地上似乎是受了伤,蜷缩着身子喘着粗气。
孙关一不耐烦的踹了韦温一脚,怒气冲冲的说了一长串古怪的语言,云清之和钱多多听闻脸色大变,因为他说的不是中原话而是羌族话。钱多多凑到云清之耳畔细声道:“他说的是羌话。”云清之点点头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听得懂,噤声再听闻得孙关一道:“依我说一不做二不休把别院的那队人给做了,反正夏国那边有人应付。”
袁英叉着腰,道:“我觉得还是等那个小子把余粮送来再杀不迟!”
“阿木统领咱们的计划是不能再拖了,年前务必要整军备战。”孙关一拔出刀来指着韦温,道:“不如就拿他开刀!”
“住手!”坐着的那个被孙关一称呼为“阿木统领”的人开口制止,云清之听他用极为生硬的腔调说着羌语:“我们大燕与你们结盟为的是东灭夏国,现在粮草不足诱骗夏国送粮一事如今未成,这人留着还有些用处。”
孙关一道:“那个夏国的小官员信不信得过?我瞧他那模样似乎鬼精的很。”
袁英道:“夏国的人说了这个小官员是才上任的,没什么经验好骗的很,不然他们也不会设计让他来做这事。”
阿木统领道:“夏国的那个人今天私下和你们说了什么?那个小官说的将巴陵粮草送来的事情靠谱吗?”
“夏国的那人说在黎南渡口的时候那小官害怕责罚就和他商议了这事,想来是靠谱的。”袁英说着对孙关一又道:“所以这时候还杀不得他。”
“哼!”孙关一收起刀来,啐道:“今天便宜你了。”
阿木统领靠着凭几,悠哉道:“这只是个小鱼,巴陵那边才是大鱼!”
袁英笑道:“阿木统领放心这次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孙关一道:“依我看来咱们现在实施原定计划未必不可,杀了那群小崽子换上他们的衣衫,杀进剑阁关。”
阿木统领摇头道:“要是此刻粮草充足未尝不可一试,可眼下准备不足此举太过冒险,一旦失败此处变乱被夏国得知开启反攻,咱们就处于危地,何况耿钺那个老匹夫还在。”
“统领说的有理,眼下咱们只好继续伪装,等待粮草齐备再图谋剑阁。”
袁英问道:“那地牢里的那些人现在处置掉么?”
阿木统领道:“过几天咱们燕国的二皇子就要来了,留下的那些人献俘给二皇子,讨讨他欢心。”
云、钱两人又听了一会儿他们三人说的都是怎么接待燕国二皇子之事,云清之扯了扯钱多多的袖子指了指远处,钱多多点点头与云清之一同悄悄退到院墙依着原路翻身离开。
钱多多躲在路角的树后等巡夜的士兵离开后轻声问道:“他们果然不是都护府的人,我们该怎么办?”
“看来他们是信了我会再次送粮前来所以目前我们是安全的,刚才听他们的谈话我们之间是有内应的。”
“是冯奎?”
云清之点点头,“调巴陵粮草之事除了我们三人外再无第四人知晓,可是冯奎只是一个小小书令决计不敢擅自做这种卖国之事,他身后的人是谁可是关键!”
“不如我们回去把冯奎拷问一番。”
“这会打草惊蛇,而且我还有几个疑问需要弄清楚。你跟着我来!”云清之探头打量了周围环境后拉着钱多多沿小径东躲西藏,何处有路何处是死角云清之似乎一清二楚,两人很快便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外躲在暗处。
钱多多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对都护府这么熟悉?”
“我小时候来西羌除了跟商队贩货还来探望了一位在都护府办事的亲戚,那时我在这里住了几天,所以这里环境我熟悉。”
“那咱们是去找你亲戚?”
“当然不是,他早就去世啦!”云清之说完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探头查看环境,“门口没有守卫,你在墙头看一眼里面情况,千万不要莽撞翻墙下去。”
钱多多跳上墙头迅速打量了一下院内,院内除了一间亮着灯的屋宇再无其他,云清之和钱多多趁着无人巡视的空档从正门窜进院内。云清之拉着钱多多隐匿在墙角阴暗处,小声道:“这院子里我记得是有警报机关的,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毁掉,你跟着我走,千万小心!”
云清之引着钱多多小心靠近亮着灯的屋子,趴在墙根处像刚刚一样挑破窗纱观察屋内的情况。
屋子里点着两盏油灯,四个士兵围着一个正在燃烧的火盆打盹。云清之从怀中掏出一只细竹筒倒出一颗丸药,凑到钱多多耳边轻声道:“你有没有法子把这颗丸药丢进屋中的火堆里?”
钱多多点点头示意云清之躲到暗处,自己观察了下屋子中的方位当即选了一处翻身上梁,倒挂金钩式的吊在梁上。“吱……吱……”钱多多一边学着老鼠叫声一边拔出匕首将窗户上方的窗纱划开一个巴掌大的口子,将匕首叼在口中又从腰间摸出一把弹弓。屋内的四个士兵依旧在打着盹,钱多多瞄准方位将药丸用弹弓打进火堆中。许是这一下动静有些大,火盆里木炭“噼啪”着飞溅出几点火星子惊醒了两名士兵。
“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两个士兵起身四下张望了一下又推开门窗四下查看,躲在梁上的钱多多看了眼趴伏着躲在院角暗处的云清之心道:“若是这两人发现了我和阿清那就只能出手杀了。”
钱多多缩在梁上握紧匕首紧张的观察着两个士兵,忽然屋内又一人叫喊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这么冷的天开什么门窗!”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又一人骂道:“你梦没醒吧!这个破地方除了老鼠就是老鸹,怕不是老鼠什么的四处乱窜,快把门窗关上!”
先前的两名士兵只好关了门窗缩到火堆前继续打盹,钱多多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懈怠谨慎的观察着情况,云清之则伏在院中仔细计算着时间。等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云清之从院角小心翼翼的来到窗下,冲钱多多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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