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和之的嘴唇动了几下,才垂着视线,小声地说,“我想考东知。”

傅闻声说,“你吃晚饭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所以我有方向。”乾和之皱眉,疑惑地开口,“为什么何姨和傅叔叔要说我没有方向?还要叫我看别的学校?”

傅闻声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因为你的成绩和东知的分数线差得有点多,要考上的难度比较大,所以他们希望你能考虑考虑别的学校。”

“您也这么想吗?”乾和之立刻追问了一句。

傅闻声考虑了两秒钟,然后点头,说,“是的,我也这么想。”

乾和之张了张嘴,但没能说出反对的话,因为他的成绩确实不行。他皱着眉,小脑筋转了一会儿,想出了新的理由,“刚才家长会的时候老师也说过了,一年提高两百分的人也是有的。”

“哦,”傅闻声应得很平淡,“那你加油。”

乾和之看着傅闻声这个反应却突然生气了,眼里都烧起了一簇小火苗,咬字也激动到变得不太清楚,“而且我只差一百多分!一百事十!就可以了!”

傅闻声则是完全不理解乾和之为什么这么激动,“志愿可以有多个,把东知填上并不影响你考虑其他学校,我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

两个人难得的对峙,只有乾和之一个人在激动,傅闻声更多的是疑惑。但乾和之被说了也给不出什么解释,只是自己在原地着急得红了眼睛。

不过这次乾和之没有哭,他只是气鼓鼓地往主卧的门口跑,边跑边喊,“我会加油学的!我现在就要去写作业了!”

傅闻声还是第一次见到乾和之这样发脾气,虽然用发脾气来形容也不是非常准确。总之,姑且先这样叫着。

但乾和之的变化并不明显,他在这之后还是照常到学校上课,周末在书房写作业。傅闻声每次到十点半左右扣扣桌子,他就收拾好东西起身回卧室。

所以傅闻声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最先发现乾和之的状态不对的人是何笙女士。按理说,经常见面的人是很难发现对方的细微变化的,但她却敏锐地发现了乾和之的不对劲。

她把乾和之往秤上一推,发现乾和之的体重已经悬在六的边缘,等于再脱掉一件外套就能当场变五。她当场就急了,“小之!你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乾和之也不和她对视,“有的…有的…”

她开始每个周末给乾和之换着花样地炖补汤,但收效甚微,只能看着乾和之的体重一路掉下去干着急。后来,她甚至考虑起要带乾和之去医院看看肠胃科。

乾和之连连说不用,说可能是作业多再加上学校现在让他们每天跑操,消耗大了所以才瘦了一点。他为了展示自己的肠胃没有问题,立刻端起饭碗大吃。

傅尹同志嘴上说这是好事,说男孩子就是要这样,有拼劲,有长进,但每次见到了乾和之,又总是盯着他,叫他多吃一点,再吃两口。

项齐也往乾和之的包里塞了不少零食,有收到的礼物也有他自己买的,“我看他黑眼圈都要出来了,他是不是觉睡得不够啊?”

傅闻声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他最近几次去学校接乾和之的时候,乾和之总是撑不到目的地,半道上就直接歪着头睡过去了。

平时傅闻声也管不到,但周末确实可以多休息点。现在乾和之的周末主要就是写作业和上网课,前者是没法动的了,那么补课或许可以减少一些。

于是等周末的时候,傅闻声就主动问了乾和之,周末的补课需不需要减少一点,包括科目数量和课时,甚至全部停掉也可以。

乾和之疯狂摇头摇手,“我都来得及写的!而且几个补课老师给我的卷子都很好,每次都能发现一点新的问题。不用停!不用停的!”

乾和之自己都这样说了,傅闻声也不好自作主张。

就这样又过了几周,傅闻声在一个周五到学校接乾和之的时候,发现这天的乾和之和前几周又有点不一样,区别在他今天看起来很亢奋。

按理说这比他过去几周精神萎靡的状态要好多了,但傅闻声也很难为他高兴,因为他的两颊都有点凹陷了,再加上精神的异常,这让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失足青年。

傅闻声不由得想起了早几天项齐的建议。

项齐当时就问,要不要让乾和之两三周回来一次,因为每周花在路上往返的时间加起来也不算少,这个时间省出来的话,乾和之就可以多休息会儿了。

不过何笙女士很犹豫,她觉得她像现在这样给乾和之每周炖补汤,乾和之都瘦成了这样,要是不把人放在眼前看着,更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傅闻声不知道他们两个谁的想法更妥当一些,但他也觉得乾和之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身体迟早会垮掉,于是他提议道,“你要不要周末别来回跑了?”

而傅闻声开口的同时,乾和之也开口了,眼睛亮得吓人,手里攥着一张白色的长纸条,兴奋地说,“我这次月考比期中多了五十分!”

乾和之说完之后自己先愣住了,呆呆地眨了眨眼,问傅闻声,“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乾:一百事十!

傅:一百四十。

乾:一百四s

傅:…

乾:一百事s

傅:…去读幼儿园吧。

乾:我不!!!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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