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靠着自己蛮牛一样的力气作弊,硬生生把朔风往里推了进去。
然后留下一句:“黄昏前叫醒我”就睡了过去,虽然封闭痛感,脑电波链接,还有提炼药汁都费不了太多精神力,但奈何宁初原本就没多少。
这样一上午用下来也用掉大半了,她得补补。
朔风僵直着身体,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微微撇头看她。
目光从饱满的额头一点点往下滑,最终落在圆润饱满的嘴唇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朔风面色有些古怪,耳尖有点发烫。
今天其实是一场意外。
他生在奴园,从十岁开始就是军奴。
所谓军奴就是如同蛮牛一样冲锋陷阵冲在最前线,用血肉之躯硬生生为主君开辟一条血路的奴隶团。
他们从没有名字也没有亲人,死了没人可惜,活着没人在乎。
连最基本收尸都是奢侈。
当然他们也不稀罕谁帮他们收尸,比起收尸,活着的时候一个窝头,受伤时的一瓶伤药比什么都好。
军奴营是个狭窄肮脏拥挤的地方,到处都充斥着腐烂和血腥味。
从早到晚都有不停歇的吵闹声和哭喊声。
随意走在路上时不时就能踩到被人扒了衣物的尸体。
那是炼狱一样的地方,而朔风来自那里,自小就是阴冷的心肠。
五脏六腑都是黑透的。
而之所以这一年来扛过所有的驯场,绝不低头认主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还没找到适合的人选。
而今天在这个女人喂给他第一块饴糖的时候他就发现宁初是他绝好的主人人选。
他生在深渊里,长在深渊里。
所以他很清楚,这世间总有些人身处光明,所见所遇皆是温暖。
所以他们见不得黑暗和冷漠,总会想尽办法把黑暗中的人拉进光明里。
所以第一次被喂了饴糖时,他立刻就察觉到这个目光黑黝黝的女人就是他等的那种,不需要他付出,只要他凄惨的超过她能接受的范围,就会拯救他的人。
只是光是这样还不够,平庸之人多善良。
可他们的善良没有被金钱权利淬炼过,一旦遭遇些好的坏的很容易就动摇。
那样的善良是最当不得真的。
他在以前的驯场遇到过很多次,早见怪不怪。
可这女人却不一样,她有着特殊的能力,无论是封闭别人的疼痛感还是传音术,随便领一样出去都能让世人哗然。
所以哪怕这女人看起来不太有钱,表现出来的善意也很有限,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在她身上赌了一把,他的身体扛不到下一个驯奴场。
只是决心是一回事,结果是一回事。
在狠下心毁掉容貌这把双刃剑时,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些忐忑的。
只是当他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她黑黝黝的眼睛里时,他就知道他赌对了,他选对了人。
他不会被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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