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望着那茶杯出了神,绿色的茶汤握在手里冰凉刺骨,没有丝毫温度,定睛一看,里面似乎有东西在游动,初夏心中一惊,连连后退,手里的茶汤撒了一半。
她抬头望向父亲,父亲的神情却依旧冷峻难测,他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着扶手,似乎要将那扶手折断一般。
父亲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里有严厉,有关怀,更多的是焦虑。
初夏瞟了一眼暗处的那个黑衣人,似乎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父亲不会加害于她。
但她还未从刚刚的的惊魂中抽离,这样诡异的气氛让她感到绝望,感到浑身冰冷若是云生在,会不会拼了命将自己带走呢?
父亲双唇微微动了一下,轻轻地加了一句:“孩子,爹爹绝不会害你,你要相信爹爹!”这话语里初夏甚至听出了祈求,听到了父亲前所未有的卑微。
初夏紧闭双眼不再看向父亲,也不让自己看到手中冰凉诡异的茶汤,深吸一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嘴中先是一阵呛鼻的辛辣苦涩,涩味渐退,却忽然觉得有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霎那间,一阵疼痛风卷残云般袭来。
啪的一声,茶盏碎裂了一地,初夏捂着肚子忍不住喊出了声,钻心的疼痛甚至让她无法站立,她艰难地望着父亲,眼神里是一股难以分说的惊恐。
将军慌忙起身,椅子被他一脚踢开,但他却只如石像般站在那里,不敢上前半步,仙翁千叮万嘱,药效发动时,万万不可触碰初夏的身体。
初夏被疼痛折磨得发不出声响,朦胧中她只能看到父亲头上的汗珠,还有父亲焦急的双眼里,竟然是闪烁的泪水。
一阵一阵的疼痛翻江倒海,初夏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往头顶上钻,她伸出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恨不得将它们一根一根都拔了,恨不得将这头颅一剑剖开,她咬着嘴唇忍了好久好久,那摄人心魄的疼痛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初夏用几乎发狂的声音嘶吼着:“这是什么?”
药效渐渐退去,初夏恢复了心智。
父亲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将她抱回了房间,始终双唇紧闭没有说半个字。
初夏哭了,她看着这从小长大的屋子,忽然觉得好陌生,那墙角的月季第一次看着扎眼,父亲的怀抱也第一次觉得格外疏离。
长大之后的初夏第一次对着父亲哭了,她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因为父亲这不明缘由的折磨,亦或是因为云生,她第一次扯着父亲的衣摆,嚎啕大哭。
她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是谁,这个男人真的是待她如珍宝的父亲吗?他对她做了什么?他对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
将军低头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儿,心里更是如万箭穿心般难受,窗外寒风刺骨,一轮明月皎洁如白昼,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僵硬的手摸了摸女儿湿哒哒的头发,几乎用尽力毕生的力气说了句:“女儿,你以后都不会再有今日这般伤痛了!”
这一瞬间,林卓森的世界似乎又暗了一分。
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要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亲,毕生所爱因他而去,留下的两个孩童还那么稚嫩,他不懂如何表达对孩子的疼惜,更不懂得怎样才是对孩子真正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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