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妈抱着陶宽,在陶宽爹的照明下,走过门前田埂路,陶宽爹紧跟其后,陶宽玩累了,趴在陶宽妈肩膀上,眯着双眼似睡非睡,却能仔细听得父母的谈话。陶宽妈的开心甚至有些兴奋,质问陶宽爹买电筒和陶宽爷爷商量了吗,陶宽爹则告诉陶宽妈,没有,但不准备告诉陶宽爷爷,怕老爷子心疼。陶宽妈意味着电筒的贵重,也没再说什么,伴随着脚步声,陶宽沉沉睡去。

陶宽妈抱着陶宽,胳膊肘有点酸,幸好路不远,家里的煤油灯还亮着,照在厅里有些昏暗,这种昏暗只是和陶宽爹的电筒对比,陶宽妈也感觉到电筒的方便。明灭只是在一念之间,亮度大,光束齐整,不会和煤油灯一样散射。桌子的对门的位子上趴着陶磊,桌上的油灯明灭不定,更是显得有些阴暗。陶磊睡得很深,不是发出鼾声,口水流了手上都是。身上还是要准备睡觉的单衣,更显得单薄。脚上的鞋子脱在脚边,显然已经是睡了很久。陶宽爹进来,看到陶磊的睡态,倒有些在意了。陶宽妈抱着陶宽,示意陶宽爹去抱陶磊,她自己抱些陶宽,腾不开手。陶宽爹刚要去抱陶磊,陶磊自己倒是醒了,睁开睡眼,看到陶宽爹和陶宽妈,还有抱在手上的陶宽,伸了个懒腰,擦了嘴上的口水,有些高兴但又不便表示出来,从陶宽爹手里抢过电筒,试着照了门外的路,很清晰,连路上的小草都看清楚,心里很是开心,遂走出大门,去照远处的山,由于太远了,远处的山显得有些模糊,只见黑乎乎阴影,犹如一只巨兽,分不清那里头,那是身,陶磊又照向天空,远处的星星眨巴眨巴,似乎和陶磊打招呼,深邃的天空吞没了电筒的光亮,只看到射向天空的光束,陶磊很是迷茫,在陶磊的眼里,电筒是他所见到照得最远的光亮了,当光束射向天空的那一刹那,什么也看不到,只见被黑暗的夜里吞没了手上电筒发出的光亮。陶磊在想:能有射得更远,更远的光束吗,有能看到星星的光束吗,星星里有人吗,有树吗,有河流吗,还有很多很多,陶磊都想知道。但在他幼时心里,只听爷爷说过,月亮上有嫦娥,有吴刚,有桂花树,啊,陶磊这才想起,今天咋没有月亮呢。陶磊感觉很遗憾,是啊,今天咋就没有月亮呢,也许星星太小了,但月亮大,照到月亮倒是可能的吧。陶磊想着,也无心地照着他想照到的东西。陶宽却没有陶磊的开心了,刚放到椅子上,陶宽就醒了,而陶宽的醒了,恰恰给了陶宽妈教训陶宽的机会。陶宽妈对陶宽的爱是那种深藏心里的,陶宽妈对陶宽的期望胜过对陶磊期望,当她看到陶宽的脚,怒火莫名升起,问陶宽:你鞋子呢,陶宽刚睡醒,虽然睡得不是很久,但睡得很沉,属于那种深睡眠,现在睁开眼,恰恰就是还没从深睡眠中醒过来的时候,睁着睡眼,脑子里一团浆糊,陶宽妈大声喝问陶宽,无疑是一声棒喝,陶宽一个激灵,全醒了,陶宽爹也没马上进去睡,听到陶宽妈大声喝问陶宽,以及看到陶宽的激灵,心里倒有些不快,于是,走过来,拉了陶宽妈的衣袖,示意陶宽妈不要吓着孩子,在陶宽爹的思想里,陶宽这时候,魂魄还没回到陶宽身上,孩子睡着了,孩子的魂魄就出去游荡,到孩子醒了,才会回到孩子身上。这当然是迷信,但陶宽爹的思想只是停留在这个阶段,这也是深入广大农村的思想,还没从文明的教育中,唤醒过来。陶宽爹也是广大农村的一员,也是这样的思想,而且深植于陶宽爹的思想里,根深蒂固,直到陶宽去学医了,父子的交谈中,才有所改变,这都是后话了。陶宽妈也意识到自己的怒火过了头,爱之愈深,情之愈切。陶宽也切底醒了,看着陶宽妈那张平日里还和气的脸,瞬间也有些不适应,陶宽张着嘴,脑子里转得很快,想想自己怎样才能避免这场打,只能装,就着陶宽爹的想法,陶宽虽然有些懵懵懂懂,但陶宽妈的喝问,和陶宽爹的走过来,陶宽心里是清楚的,陶宽爹过来是帮陶宽解围的,想到这些,陶宽也装糊涂,歪过头去,装睡了。陶宽发出轻微的鼾声,使陶宽妈但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了,陶宽妈也侧过脸,微笑着看着陶宽爹,似乎也在告诉他,自己的鲁莽会让陶宽受到惊吓,更有些悔意。于是蹲下来,打来洗脚水,用手试了一下水温,深秋的夜,在南方的农村依然有些冷了。完全用冷水洗脸有些不适应了,当然了这只适合大人的标准,对于陶宽这样皮实的孩子来说,显然是无所谓的,陶宽的耐冻是从小就有了锻炼的,就那次睡亭子外的石条上,只能算一次野外拉练,还有大人所不知道的情况,甚至有一次差点冻伤,也是在陶宽十三四岁的时候。陶宽妈试了水温,又从月锅里舀出些温水,参和了一会,才感觉到水温的合适,端来参和好温度的水,把陶宽的脚,放进水里,很好地揉搓。陶宽妈很有感触,也想起陶宽刚出生的时候,细小的脚,白嫩嫩,摸起来似乎摸到自己的心,心底那一丝温暖腾地升起,陶宽在陶宽妈肚子里的时候比陶磊在陶宽妈肚子里更好动,更会闹腾,时常搅得陶宽妈睡不好,躺不好,似乎陶宽就是来闹腾陶宽妈的。陶宽妈感觉也更和陶宽合得来。温暖的水,从陶宽妈的手中流过陶宽的脚,陶宽也格外感觉舒服,熨帖,陶宽也更享受这样的温馨,陶宽心里也在偷笑,嘴里却装出轻微的鼾声,陶宽妈也被这轻微的鼾声陶醉了,温馨的时候总感觉过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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