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尤利安的通讯中苏舟得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消息那个红毛竟然也是少年组一队的成员。

很不凑巧的是,红毛的小腿在一次训练中意外拉伤,基地内的队医最终做出了“他无法一起前去亚洲”的判定这才导致他在伤愈恢复训练后,成为了现在的慕尼黑训练基地中的唯一一个一队成员。

至于名字?

尤利安:他的名字?

苏舟觉得这回复有点微妙:嘿别说你不知道他的名字?还有现在你那边凌晨了吧,怎么还不睡?

这头的尤利安正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偷偷摸摸的点着手机他和另一名队友同住一间房,房内的灯光早已熄灭,深夜中一片安详。

嗯确实早该睡了,但是

其实他们的亚洲巡回赛已经全部结束了,剩下的五天时间是教练给的游玩时间五天后就可以返回德国。

今晚是他们的庆功宴,虽然并没有什么好庆祝的,毕竟亚洲乒乓球的总体水平太弱,但全胜这样的名头,听起来还是能让这群没成年的少年人们热血上涌。

毕竟还年轻嘛。

然后尤利安就

想着再过几天就可以返回德国见到哥哥和苏舟,还有大男神奥古斯特难免就有些小激动。

于是一个不小心吃的有点多,苦的他现在左翻右滚睡不好,总感觉肚子好难受。

苏舟偏偏在这时候发来了消息尤利安在被子里打了个滚,看清楚了来信人的署名后,褐色极浅的瞳孔中闪过毫不遮掩的惊讶与喜悦。

和朋友时不时发消息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性格使然,苏舟是会把自己看的奇闻趣事主动发给朋友分享的类型但哪怕有了所谓的好友,尤利安也不是会主动给对方发消息的类型。

他其实总在期待着苏舟能给他发些什么,比如刚到慕尼黑训练基地后被深深的震撼到、或者在训练生活甚至德语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嗯,其实在哥哥告诉他苏舟今天去了基地后,他就等这类消息等了好久了呢

这样一想,突然就觉得今晚吃多了失眠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不想打扰到队友,尤利安把手机的屏光调的极暗,拉起被子往头上盖了盖。

他是个作息生活很规律的人,很少做这样的事情,毕竟他是一名乒乓球运动员,平日非常注意自己的眼睛。

而从尤利安接下来的回复中,无疑是证明了他和那个红毛之间的关系熟稔。

尤利安:我马上就睡,巡回赛结束了,今晚是庆功宴,之后是自由活动时间,五天后德国见。然后他才介绍起了那个红毛,你口中的红毛是雷奥,是一队中的二把手,他是不是对你说只有赢过他的人才能叫他的名字,又告诉你等你输给他后,他就把他的名字告诉你?

苏舟:亲爱的你真聪明

很少被家人之外的人这么称呼,但想到苏舟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这么的亲切外向,尤利安也逐渐有些习惯了,明明不需要说话,他却不知为何声音极低的清了清嗓子,这才又继续打字道:我还没叫过他的名字,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输给过他,如果他找你约战你可以选择接受,雷奥是一个输得起的人,将来,我和他应该是我们这一辈的领头人。

尤利安刚把这条消息发出去,立马就觉得措辞有点不对,他怕苏舟误会,于是马上又匆匆的补了一句:我是说德国,并不是说乒坛,苏舟,你很强,你赢过我。所以不要误会那句话的意思是无视了你啊

这头,根本没想到那一层的粥粥:“”盯着屏幕,嘤,为什么都说小可爱刻薄高冷不搭理人,明明超贴心的好吗!

这么想着,苏舟便乐的笑出了声。

他现在正在尼克拉斯的车上,他们在回家的路上。

现在正好是红灯,尼克拉斯见苏舟笑的如此开心,调侃般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苏舟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在人家哥哥的面前狠夸他弟弟:“尤利安为人很贴心啊,能交到他这个朋友真是太好了。”

听到弟弟活了16年才交到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同样也如此看重自家弟弟,尼克拉斯还没为此高兴上两秒,就敏锐的察觉到了盲点。

他收起眼角的笑意,面上的表情有些疑惑:“你这是正在和尤瑞发消息?”

仍然没有察觉到盲点的粥粥:“对啊。”

尼克拉斯的表情冷了:“他现在那边应该是凌晨吧。”

苏舟:“”咦。

前方绿灯亮起,尼克拉斯继续说,挂挡的力气有些重:“所以说,为什么尤瑞他正在和你聊天?”

苏舟:“”完了,一不小心把小伙伴卖了要怎么办。

地球的另一端,一无所知的尤利安,心情倍好的跟苏舟道了一声“晚安”。

接下来的路程中,尼克拉斯严肃的强调了一下他们未成年的年龄,又以科普性的教师口吻讲解了一下熬夜的九九八十一种危害,并且恨铁不成钢的表示道,等到尤利安回国后,他一定要就这个问题和自家弟弟好好的探讨一番。

苏舟一路安静如猫,绝不反驳,无比乖巧。

当晚,由于一天没有运动,苏舟在晚饭前后总共去泡了三个小时的健身房,尤利安家的健身设施很全,基本又都是针对于乒乓球员的训练设备,这一点倒是和陈清凡公寓的阁楼中很像。

冲澡回房后,时针已经划向了十,苏舟这才弯下腰将行李箱内的东西一一的摆在了房间里,又抽出了夹层内放着的德语笔记。

嗯铮哥的字真漂亮啊

不过这不是重点。

苏舟苦仇大恨的将笔记翻了几页,又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任命的走到书桌前,拉开座椅,打开台灯,开始了德语的学习。

时间与精力,这是接受新事物的必要付出因素。

学习的过程总是很痛苦的,虽然对苏舟这种记忆力卓越的人来说,语言这种东西可是比数理化什么的要好上太多了。

粥粥恨死数学了,不接受任何反驳。

其实,今天下午的时候,那个红毛的英文水平差的有点超乎苏舟的预料,按理来说,德国人不会很正常,但德国人的英文一般都不会太差。

世界间的差异性又一次体现了出来,这个世界的中国确实是最强大的,但在中国登上霸主地位之前,英国却一度是整个地球最最强大的国家。

德国和英国同属欧洲的国家,加上英语和德语又都属于日耳曼语系,会英语的德国人远比会的德国人要多的多。

倒不如说,正因为是同一语系的关系,德国人多少都会说一些简单的英语,哪怕他们从来都不去学英语。

苏舟的状态进入的很快,等到耳边响起了早已设置好的闹钟时,时针的位置已经划向了十二。

苏舟仰头压了压酸痛不已的肩膀和脖颈,一旦真的学进去了,倒也不会觉得非常艰难了,毕竟他本来的英文底子摆在那里,学起德语来的确是事半功倍。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苏舟也是很自觉的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的,作为一名运动员,身体的好坏和强度的确是最大的本钱之一。

第二天,苏舟起了个大早,并且在起床的第一时间就摸出了手机,先无比诚恳的给尤利安发起了短信。

苏舟:尤瑞尤瑞早安!昨晚睡得好吗!想问个问题方便吗?

尤利安回复的速度很快,德国的早晨,对他来说已经是下午,他现在正坐在日本街头一家的咖啡厅中,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无聊的托着腮,他侧眸看向窗外,观察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卷曲的发丝从下压的帽檐中俏皮的溢出几丝,但冷漠的表情却为这俏皮感大打了折扣。

啊,无聊,为什么还要玩五天啊,早点回德国打球不好吗。

满脑子只有乒乓球的他无法很好的和别人交往,这也是原因之一。

毕竟当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在异国他乡度假玩乐正开心的时候,又有谁会乐意看到一个一脸冷漠p的同伴,在一旁用着另类的冷暴力泼冷水呢?

尤利安单手回着消息:我这里是下午,睡得不错,你问。一对一的回了三个问题,尤利安又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不对慢、慢着,他缩着瞳孔微张嘴,又仔细的把那条消息看了一遍,可无论怎么看,那个称呼还是还是尤瑞?!

尤利安拍桌而起,脸颊爆红。

外国人在日本本来就不是非常多见,更何况是一个样貌如此精致的外国美少年。

当尤利安百无聊赖的观察着窗外的人群时,咖啡厅内也本就有不少人一直在悄悄的观察着他,这会看到这个外国少年突然原因不明的猛然站起,更是纷纷惊愕的看向了他。

于是小可爱的脸更红了,他匆匆压了压帽檐,想着事先已经结好了帐,也不管面前的那杯卡布奇诺还剩下不少,遮着脸快步离开了这里。

丢、丢脸死了!都是苏舟这个家伙怎么又!不对肯定是哥哥又说了什么!

尤利安攥着手机,一时间有些挣扎,到底是要先给苏舟回消息,还是先给自家老哥发个信息。

上帝知道他都跟苏舟说了些什么!

不,正是因为他多少能想象到自家老哥可能对苏舟说些什么,此刻才会感到如此绝望吧。

然而还没等尤利安做好决定,苏舟的下一条消息就来了,与前一条的不着调相比,这一条异常正经:尤利安,我想问问关于成年组和少年组的事情,你的排名在世界上名居前列,实力不比成年人逊色多少,那你平常的训练是在少年组还是成年组?

这是正事,而且是有关于乒乓球的事。

尤利安脸颊的热度稍稍退却,褐色极浅的瞳孔中染上了只有对待乒乓球时才有的认真。

尤利安:我的训练是跟着少年组一起,毕竟身体年龄只有16岁,强度过大的训练不利于身体的成长与稳定,但少年组内的比赛我并不参与,是跟着成年组那边一起。

苏舟的意思很明显了,想到他昨天并没有和苏舟谈论太多关于慕尼黑训练基地的事情,尤利安迅速的又发下一条:我觉得你去参加成人组那边的比赛并没有问题,只要你展现出你的实力后再去和成年组交流一下,沃尔夫尤利安快速的打字了这三个字,又在少许迟疑后删掉,直接打上了男人的名字,奥古斯特应该会支持你去成人组的,而且成人组的教练估计也会很欢迎你,他是个很喜欢新奇选手和有趣事物的男人。

这么想着,尤利安又继续写到:少年组的一队成员会定期与成年组的球员进行比赛,成年组的球员会根据比赛中己方做出的判定,来决定出三名可以日常与成年组一起比赛的球员。这样的“筛选赛”每个月都会有一次,这三名少年组的球员中,我长期占据了一个名额,你口中的红毛雷奥是经常会入选的一个。

既然苏舟在意成年组的事情,尤利安便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详细的都告诉给对方,他认真思考了一番,确定似乎没有什么他这边可以主动补充的后,最后又说:还有什么疑问吗?

金褐发色的少年站在街头,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却遮不住那并不明显的喜悦之情。

之前在中国的那阵微博热时他就说过,如果苏舟来了德国,作为“地头蛇”的他当然要好好的罩着苏舟,小可爱觉得他现在正在非常完美的履行着他的诺言,帮助着他的好友。

于是心里就是控制不住的感到可开心啦。

苏舟将尤利安的信息反复的看了两遍,觉得没有什么有歧义的地方,他觉得昨天那个名为巴哈的青少年组负责人对他似乎有点漠视,当然,他不是人民币,并不需要人人都爱他,更何况也有可能只是人家的性格本来就是偏向冷漠,但苏舟的确有过担心,如果他想尝试跟成年组一起训练比赛,少年组的负责人是否会成为其中的一个阻碍。

尤利安的这番解释很好的纾解了苏舟的忧心,毕竟事件的关键人物在成年组那边。

于是回复的言辞也变的非常雀跃:没有!解释的非常完美!尤利安炒鸡棒!!

尤利安盯着屏幕半天:?

苏舟:里的一种说法,打汉字你不认识,只好打发音了,意思是“你好棒你超棒你一级棒”。

站在日本的街头,尤利安若有若思,嗯,等下次奥古大大有比赛,声援方面或许可以用一下这个?毕竟听说奥古斯特很喜欢足球,也很喜欢中国这个国家呢。

“叮”的一声,手机又响了。

尤利安低头看去,随即面色僵住。

苏舟:啊,那个,还有,什么,可能,不好意思,其实,你哥哥,貌似,知道,你凌晨,和我发消息,大概,似乎,有点,不高兴,嗯我出门训练了哦几天后见我会和尼克一起去接机的再见!

尤利安:“”

尤利安尤利安尤利安

尤利安气的摔了帽子,脸色又红又黑又苍白,但最终却凝滞成一片冷漠。

偶尔熬个夜怎么了,他还没计较哥哥在苏舟面前乱说话呢!等回了慕尼黑,还不一定是谁更有理呢!

德国慕尼黑,尼克拉斯尤利安的公寓。

清早,尼克拉斯首先表扬了一下苏舟,因为这次苏舟不用他叫,就很自觉的自己穿好衣服起床了。

苏舟对此无奈无比:“尼克,昨天真的是一个意外,大多数情况下,我还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的。”

尼克拉斯顺手给苏舟的面包上抹了一层巧克力酱,递给苏舟后说:“正好你今天起的也早,我带你去坐一次地铁?虽然这个点的公交车也不拥堵,但尤瑞一般是选择坐地铁,我想他回来后你们可以每天一起出门。”说着,又递给苏舟一杯满的快要溢出来的牛奶。

苏舟的嘴边糊了一层奶圈。

对待如此有责任心的监护人,他还能怎么样?

当然还是选择接受然后表示感谢啦。

第二天的粥粥也没搞事,他安安静静的加入了少年组的训练,既没有主动挑事,也没有刻意张扬,他就像是一个少年组球队中比较普通的那个,不像大多德国人想象的那么弱,却也没有他们所期待或者所紧张的那种惊艳感。

毕竟,哪怕只是侥幸,这个中国人也是赢过了那个尤利安阿茨特啊。

要知道,在场的所有少年组的成员,可是连这个“侥幸”都不曾拥有过。

而粥粥是怎么想的呢?

他是想真正的“融入”德国少年组内去观摩一下,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更远大的将来。

如果将所有的事实尽数剖开,仔细分析,重生后的苏舟又选择了打球的原因很简单。

这个世界的乒乓球太弱了。

他不想见到那样的舅舅。

但最开始的苏舟所寄托渴求的,绝对不是什么自己再登世界第一或者大出风头“拯救国家”之类的想法,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听到陈清凡绝望的嘶吼的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乒乓球水准,其实比他原来的世界要高上那么一点点。

当然,当他发现这个世界的乒乓球水准有些出乎意料的时候,当他发现他还有找到对手、突破自我的可能时,苏舟不可自制的感到了久违的热血沸腾。

但苏舟最开始的、最最本初想法一直都很明确

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整个中国,或许最初的开始只能、也必须要有一个中国人首先登顶,但在这之后,哪怕花费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这个世界的中国,这个世界中国的乒乓球,终有一日,可以变的和他的世界一样,是一旦提起,便会让每一个人都觉得

在这个领域,中国,战无不胜。

苏舟从来都不是一个盲目自大进而骄傲自满的人,既然这个世界的德国是乒乓球的霸主,而中国不是,除去一些现在已经成为定局的主观因素,例如整体的弱势和国家的不重视,肯定也有着自身确实有所不足和欠缺的客观因素。

在这一代的成年人方面,苏舟已经不指望了,更何况陈清凡早已在私下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正是因为长时间的落败和完全看不到丝毫希望的渺茫,使得成年人们被纷纷打的完全没了勇气、没了脾气、也没了朝气,因此,陈清凡才会选择下调到青少年组,担任中国青少年组乒乓球员的教练。

陈清凡用了将近三十年,在国际乒坛拼出了一个对中国人来说前所未有的世界亚军。

然而,这毫无作用。

他又花了十多年,试图在教练一职有所成就。

然而,这仍然毫无作用。

最后,近年来,绝望的他才把目光完全放向了那群年轻人。

陈清凡相信,年轻就拥有无限的勇气和希望。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苏舟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尽可能的希望得到和成年组较量比赛的机会。

但如果不仅仅是只为了自己这一个人呢?

机会难得,苏舟很想确切的亲身体验一下,这个世界的德国在乒乓球方面究竟有什么优势,他们的青少年乒乓球训练究竟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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