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全德知道邵砚山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对此他没有多问,所以那事一了,他就跟着自己大哥回了家。

既是不知道,林初月也没打算多问。

邵全福先回了家中,林初月做了晚饭,跟着邵全德一同吃了,留了些菜在灶上温着,等邵砚山回来,但林初月却并没有等到。后面她听邵全德说,邵砚山回来的很晚,第二天又赶早回了书院。也因此,林初月错过了送别他的机会。

那双她熬夜做好的手套,也没来得及送给邵砚山。

这是她特地为邵砚山做的,要比之前做的那几双精美许多,走线也更加整齐。

林初月原本想,他要是戴着这样一双手套,即便是在夜里看书,翻页时也不容易受凉,不会冻着他那双漂亮的手。

可却错失了送给他的机会。

不过不要紧,等忙完这几日,林初月也有机会去城里,到时候再送去也不迟。

几日后,林初月脚上的扭伤总算好了个完全,邵全德才准她出门,她便兴冲冲的拿着自己完工的牡丹芍药图装在篮筐里,往村长夫人家去。

这几日天气逐渐好转,虽还冷着,但雪已经化完了,山路也不如以往那样不好走,张家村的村民们有不少人都计划着要去城里赶集。

林初月昨日便给村长夫人递了消息,说她的图已经完工,次日就要带给她看,所以村长夫人就在家里等着,没做其他的安排。

看见林初月风尘仆仆的过来,村长夫人招呼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

林初月坐下,把手里拿着的篮子放到桌上,歇了会儿,又喝水润了润嗓子。

村长夫人已经拿着她绣的的图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把图摊开,码在桌上。

“牡丹衰败芍药吐蕊,这花瓣的颜色也绣得相近,一点也不比那余安县绣娘做的逊色。”

村长夫人坐下,又仔细的打量了会儿那图,突然她注意到一个问题。

她手指在叶片交界的一处:“这个针法我从未教过你,你是如何绣的?”

其实说起这事,林初月也觉得有些奇怪。

她动手绣到那芍药的时候,竟觉得莫名熟悉,好像之前绣过千百次同样的花纹,可明明这芍药她是第一次绣,但手已经会不由自主的跟着记忆去下针。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绣好了一片叶。

之后芍药的花瓣也是如此。

如若村长夫人没猜错,这当是顾绣中打籽针的走法。

村长夫人的母亲便是顾绣出身,师承京师里的一位顾秀名家。虽是机缘巧合之下拜其为师,只学得了一点皮毛,但凭着这点皮毛,母亲也成为了整个于安县有名的绣娘,许多城里的富绅都想请她去做教习家里姑娘女工的师傅。

因为早早的嫁给了父亲,后面便不再绣活了。

这样的针法,村长夫人从未教过她,若不是之前就有过多年的学习,断然不能将着打籽针用得如此娴熟。

说起来,林初月自己也觉得奇怪。以往她单独绣某个花样时,用的都是村长夫人教她的针法,不曾有过错误。可这次,她连着绣了一整幅图,在绣图的过程中,有些花样叶片的绣法,她还没想好具体应该怎样运用村长夫人所教的针法,自己的手居然更先一步有了动作。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熟能生巧,自我创新?

“我也不知怎的,自己绣图时就有了想法,但我确实没有和其他人学过。”

林初月话语诚恳,一双眼睛清清亮亮,不见一丝慌张。村长夫人相信林初月是没有撒谎的,这姑娘几年前刚来张家村,她就看着长大,为人诚恳勤奋,不是那样遮遮掩掩的性格。

这不由得让村长夫人想起林初月的经历,她刚来村子张家村时,据说是流亡至此,失了记忆的。

莫不是这邵家的姑娘,之前便是哪家有名绣娘的后人。又思考几番,村长夫人觉得这猜测也是合理,当初她教林初月绣花时,林初月便聪明非常,一点就通,她从来也没见过能把绣活学得这样快的人又这样好的人。

许是家逢不测才有了这样的遭遇,想到这里,村长夫人又更加心疼林初月,原本好好的姑娘竟经历了那样多,幸好碰上了邵家那样一家子的好心人。

“恩,或许是积累下的经验呢,这图绣的很好,赶明我们便送去余安县绣铺,交于掌柜吧。”

得到村长夫人的肯定,林初月开心的点了点头。

“对了,前几日扭伤的脚好的怎样?”见林初月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村长夫人忙问。

“好的差不多了!”林初月伸出那只扭伤的腿甩了甩,“这几日我窝在家里不曾出门,可有好好养伤,也有认真上药,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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