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日头最毒。

王红兵身上和脑袋上的汗水就没有干过。因为出汗太多,背心的胸口后腰已经挂上了一层白灰一样的盐霜。

从家里带来的两桶四升的凉白开,现在只剩下了大半桶。

就王红兵来看,绑钢筋笼子最累的就是抬钢筋了。

塔吊虽然会把加工切割加工好的钢筋吊上楼层,但是也只是这样,剩下的就全靠他们去搬运相应规格型号的螺纹钢到相应的地方,组装绑上。

即便十二号的螺纹钢,十根左右就一百七八十斤,即不好抬又硌肩膀,他最讨厌的就是抗这个,死沉不说,关键是还不好走,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地上绑好的钢筋层给绊倒,很容易受伤,但是,他却不得不抗。

“红兵啊,钢筋上来了,你和大刘先去把24号的螺纹钢抗过来。”

“嗷,知道了。”王红兵应了一声,右手撩起背心下摆,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跟着比他大十岁的大刘一起去扛钢筋。

24号的螺纹钢很粗,一根四米的就三四十斤,不过这个要比12号的好扛,抗在肩膀上不容着颤悠。

二人照例扛起六根,踩在用拆下的长条盒子板,往回倒腾。

可刚走出去不到两米,王红兵左脚‘滋’的一下,忽然传来一股火烧一般的刺痛。

“啊!”

他忍不住痛叫一声,猛的一缩左脚,由于他突然停下,又收起左脚,在钢筋的惯性和大刘的推动下,整个人一下子立足不稳,向左边倒了下去。

他本能的向外一耸肩,把肩膀上的钢筋向外一拱。

“我草!”

大刘下了一跳,赶忙耸肩,双手并用力向外一支。

这种情况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不用看,他也知道王红兵是踩到盒子板上遗留的钉子上了。

工地上干活,最怕的就是踩钉子。

这扛着一百多斤的螺纹钢,一脚踩钉子上非把丫子扎透了不可。

六根螺纹钢瞬间砸在了地上的钢筋层上,发出镗啷啷的响声。

王红兵也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大刘赶忙来到王红兵身边,拉起他。

“红兵咋样啊?没事吧?”

王红兵皱着眉摇了摇头:“没事,踩到个钉子。”

他感觉应该没扎多深,虽然穿的是奶奶纳的布鞋,但是这种由一层层刷浆糊的布和线纳出来的千层底鞋底的坚韧程度,不次于那种牛筋防刺大底的劳保鞋。

而且他的反应很快,刚觉得疼,就立马缩腿了。

大刘一听,不由放下了心,他赶忙查看方才王红兵踩过的地方,只见黑色的板子上露出一截银白色大概两公分左右的细钉子。

掏出钢筋钩子把钉子砸倒后,他这才对王红兵道:“还好,不是生锈的钉子,把鞋脱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王红兵的右肩膀头子和两个小臂上出现四五条长短不一的血口子。

“我草,这刮哪了?咋刮出这么多血口子?”

王红兵草草的瞅了一下,“估计刮绑筋头子上了,没事。”

说着,他脱下鞋子和袜子,看了一眼冒滋滋冒血珠的左脚心。

“三哥,麻烦你给我抽抽。”

大刘道:“你先挤挤。”

这时,胡六赵老三张二几人也忙里忙慌的走了过来。

胡六看着王红兵,急声道:“没啥事吧?咋这不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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