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赐不自觉地看了眼危月,不知百年之后,自己再回想起这个人的时候,会不会又是同样的一番心情。新

答案是肯定的。

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墓碑,举世无知音,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啊。

危月对端木赐注视过来的这个眼神感觉很奇怪,甚至于诡异,反正不正常。

不知不觉间,他们路过了一间又一间的老店,像是穿梭了一段又一段的时光。

危月表现的比端木赐更像个中国本地人,“端木君你看那家店子,门口上的那块招牌据传是章太炎写的还有那家,听说是光绪十一年开的,不过主家换了好几个了唔,还有对面这个,听说他们家卖的瓷器是末代满洲皇帝溥仪从紫禁城里偷偷搬出来的”

很明显,危月在来之前做过细致的调查才会对这里的情况如数家珍,有时候这个人的细致处就连端木赐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半笔斋在哪?怎么还没到?”端木赐的口气活像真的有个人在那里等着他一样。

危月对这个老朋友的“间断性精神失常”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他想了一下,“大概还要再走三分钟,就在左边拐进去的那个巷子里。”

半笔斋是个老店了,老到谁都不知道这家店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仿佛一直存在在这条街上,不曾消失过。

年轻的客人站在一座小阁楼前,抬头看着“半笔斋”的招牌,笔力虬劲,必是名家手笔!

果然,危月在一旁解释道,“听说这半笔斋的招牌是民国大书法家于右任老先生的亲笔,只是店家后来唯恐招牌被雅贼所窃,所以又复制了一个,现在这个算是拓本,真迹早就藏起来了。”

端木赐点点头,然后与危月一道推开了“半笔斋”的雕花双开木门,从容踏进了这片地方。

端木赐抬头,看见不少人。

其实在来的路上,端木赐曾近问过危月,“为什么你一个初来乍到的日本人却能知道这种消息,而且还是如此的及时,莫非你有什么特殊情报来源?”

危月却是一笑,说,“端木君,我这次来中国是离家出走啊,我难道会乱找地方吗?我来海山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的母亲就是海山人啊。”

“海山人?”这还是端木赐第一次知道危月母亲的籍贯。

“嗯,是海山人。”危月点点头,“这间半笔斋的老主人其实就是我母亲的书法老师,他曾经教过我母亲书法,到现在我跟他都还有联系,逢年过节也会托人从日本带一份礼物给他,所以这次有重大消息他也会通知我。”他顿了一下,“我喜欢书法。”

半笔斋的内部结构其实和普通的阁楼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有格调一些,卷帘后有人弹琴,正厅有人在演示斗茶,青铜浇铸的鼎式炉也在散发着袅袅青烟,为这片空气中带来一阵熏香的味道。

在左边的纸窗下,有好几排藤椅,上面坐着一些老人,也坐着一些年轻人。

危月见端木赐的目光飘向那个方向,便轻声解释说,“王献之书法现世,可谓书法界之盛事,只是此间主人不欲使太多人知晓,便止请了十几个相知相熟的书法同道过来鉴赏,至于那些年轻人也是书法界的后起之秀,跟过来见世面的。”

“你我就属于这类来见世面的。”危月最后总结道。

“哦,那这位后起之秀也是来见世面的?”端木赐用眼神示意方向。

危月看了一眼,摇摇头,“我不认识。”

端木赐轻笑,“但我认识啊唐家少爷,唐睿!”

说起来唐睿今天的心情着实不错,不仅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家爷爷给了自己一个重大的任务,来半笔斋看字帖!说实话如果不是老爷子身体突然有些问题,他早就亲自过来了,哪里还轮得到自己?

果然机会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啊,自己从小练习书法,差不多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了,在年轻人一辈中也算小有造诣,足可以自傲了!

唐轲是斯坦福大学毕业又怎么样?能掌握哄老爷子开心的技能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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