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铁的小摩托离开了公园,铁包肉的黑色奔驰还稳稳地停在路边,车窗的贴膜颜色很深,外面一点也看不到车里的人。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三张表情严肃的脸,正是康森源和安启新夫妇。
安心仪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撒谎的对象就在离她不远的奔驰车里。
“女儿这是不愿意见我们吗?”周培端的眼中隐有泪花。
“不,她也许没做好准备,”安启新神色也很惶恐。
“见自己的爸爸妈妈,需要准备什么吗?”周培端情绪激动起来。
“舅舅,舅妈,你们也不要太过着急,”康森源好言安慰道。
“阿康,我们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心仪的吗?她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心理医生吗?你倒是说话呀?”周培端大声嚷道。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迁怒他人的毛病,看来安家不只是安心仪一个人有。
“对不起,”康森源内疚地说道。
“老周,你这是干什么?女儿的事,都是我们的责任,”安启新看起来要明事理一些。
“马上再给女儿打电话,我现在就去见她,让她移民,要不我们就回国,我可怜的心仪,妈妈对不起你,”周培端眼泪都下来了,女儿刚才尖酸刻薄,无理取闹的样子彻底刺激到做母亲的心了。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微笑抑郁症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康森源关上车窗,看来要好好跟舅舅两夫妻交流一下了。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什么?开车,先见到心仪再说,”周培端性格有些强势。
看到康森源露出不满的神色,安启新赶紧打圆场:
“阿康,其实我们回国之前,专门去咨询了著名的心理学博士戴恩,他告诉我们治疗抑郁症最核心的理念就是家人的关爱,再辅以药物治疗,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你放心吧,这次我们已经把工作安排好了,可以好好陪一下心仪,让她重新感受到家庭温暖,让她感受到我和她妈妈对她的爱。”
周培端用力地点点头:“是的,二娃我都安排好了,我们会全身心地来陪心仪,她的病,会好起来的。”
心情转变得倒是很快,这两口子自信乐观的语气,让康森源很是无语,事情要是这么简单,他用得着大费周章地叫安启新夫妇回来吗?
那个心理学博士说得没错,抑郁症的治疗通常是要靠家人的关爱和辅以安神静心的药物。可具体到临床病例,那又要复杂得多。
像安心仪这样不承认有病的,特别麻烦,而且她不愿意跟人沟通,从刚才安心仪不想见父母可以看出,她现在并不需要亲人的关怀。
康森源认为,要让安心仪摆脱过去,你首先要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就像刚才安心仪对那个肖张那样,要生气,要发火。
想到这里,康森源心里涌起了一个想法,不过看到自信满满的舅舅舅妈,他并没有说出来,这个时候,这两夫妻是听不进去他的意见的。说不定在他们心中,我还是那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要是把我当心理医生,哪里会连话都不愿意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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