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侯夫人嫉妒成狂,谋杀妾室。一刀刺入,一尸两命,现证据确凿,送入牢狱。择日问斩。
我缩在阴暗而潮湿的角落里,耳边听着当值的狱卒对我的唾弃
“瞧瞧这落魄的模样,还是名闻九州的第一美人吗?真是比叫花子还不如!”
“所以我说娶老婆啊,最好娶贤惠的,这种嫉妒心重的,稍不留神,就酿成家庭惨剧了。好在那南阳侯是个有权有势的,轻易把她抓进牢里,尽管她娘家也是个厉害的。”
“再厉害也不能跟南阳侯作对不是?人家秦公国,也是造孽,生了这么个丧门星,不仅败了家门,还把自个儿气得生了场大病。”
唠嗑完了,狱卒几人便散了去,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手上端着丰盛的吃食。
“快吃吧。明儿就要游街斩首了。”
我看着一大碗糯白的米饭,和一对鸡腿咸蛋,怔住了,“明日?”
我昨夜刚被抓进来,在牢里待不到两日就要斩首,莫不是他迫不及待想要我死?
狱卒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他摇头叹息。面上挂着怜悯,“你也是个可怜的,好歹你和南阳侯也是夫妻一场,他却一点也不顾念旧情,一大早就进宫,向圣上请求让你尽快用刑。并且”
说到这里,他特意停了一下。眼里满是兴味,“你可能不会想到,你这位夫君对你杀了他的爱妾一事怨恨得紧,向大理寺少卿禀明,要求午时三刻斩首,由他当执刑监官。”
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全被抽尽,瘫软在地面上。他果然恨不得我死。
第二日天明,狱官将沉重的枷锁套在我的脖子上,骂骂咧咧地赶着我上了囚车。
清晨,上街采购的行人最是多,我站在囚车上,凌乱着鬓发,着混合血色的白衣,木然地接受行人的注目。原以为他们会从篮子里拿出鸡蛋和菜蔬扔我,或者用唾液喷我,却不曾想到,多少妇孺围在路旁,看着我的目光满是同情的哀伤。
“可怜的姑娘,原是金枝玉叶,却落得这般下场,唉”
小孩子好奇地瞅着,转身问着他娘:“这个姐姐为何被人抓起来了?她是犯了什么错吗?”
“姐姐没错,她只是收拾了那些个狐媚贱人,被他夫君所恨,要她死罢了。”
“娘、娘,姐姐的夫君真是好狠的心。爹爹会这样对娘和坤儿吗?”
“他要是敢这样对待咱们母子,咱就跟他离了,各过各的!”
游街两个时辰后,日头渐上中空,炽烈地阳光照得让人睁不开眼。
刑场上的高台,纪炎一身绛色官袍,眯着眼睛森冷地盯着我。
许是见我站得笔直,身上没有他想象中的狼狈肮脏,便有些不悦。
我迎着他的目光,下巴轻昂,不卑不亢地说:“我秦玉真是荣幸,能让南阳侯亲自监刑。”
“呵,”他嗤笑,“本侯只是想亲眼看到你死,而且本侯还想亲自用刑,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话落,跟随在一旁的刑部官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侯爷,您真的想亲自动手?”
纪炎冷冰冰地横了他一眼,于是那位官员便下去喝退准备就绪的刽子手。
两名高壮的刽子手听了,不由顿住擦刀的动作,愣住了。
台下众人见刽子手都退下,不禁有些疑惑,莫非这头不砍了?
他目光如剑。横扫全场,而后落在站在刑场中央的我身上,薄唇勾起,“罪女秦氏,临终前你可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本侯或许能帮你达成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边上有人递上一把大刀。
正在他缓缓走向我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台下大声嘶喊:“阿玉啊!我的女儿,爹爹来救你了!”
我猛然回首,就见一个鬓发生白的老人家由家丁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赶来,他老泪纵横,眼底是惊痛。“爹这就来救你!”
未等他爬上台。纪炎对一个侍从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最疼爱我的爹爹被侍卫拉出去,爹爹挣扎着,便被那狗奴才一脚踢翻。
“爹”一声悲唤,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
这一世无心无情,不曾流泪。原以为拥有着铁石肠肺,这一生,便不会受伤,可上苍对我太薄,还是让我受尽苦楚,在这一刻,干涸的眼睛变成了海,直把这一生的眼泪全部流尽。
他是真的恨我,在我大受悲恸时,大刀便向我挥来
不过一眨眼,一闭眼,血和泪喷薄而出,我听到耳边的惊呼声,痛惜声,哭泣声。
风扬起我散落的黑发,我低头,望着插在我胸口的刀,努力地勾起一抹笑,盯着他,一字一句:“你,莫要后悔!”
他恼怒。“本侯就让你看看我可会后悔!”说完,长刀一拔,不给我一个缓冲的余地,便再次挥落。
这时,记忆像绝望的蝶,从岁月的长河里,穿梭而来。
“不管你是周炎宾。还是白炎,抑或是纪炎,我永生永世,上穷碧落或下黄泉绝不会原谅你!哪怕你有朝一日”
又一刀砍来,手臂摔落,双腿并断,他像是压抑着某种未知恐惧,发了疯地砍杀我,直把我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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