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皇宫中。
李世民接到手下人带回来的消息,说陈家庄的主人翻脸不给烈酒,他却无暇顾及此事。
因为,就在这一日,御史台一堆言官,又来堵甘露殿,没能见到李世民本尊,其中一个姓张的御史,竟然一头撞在粗大的柱子上,当场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随后,又有几千百姓聚在皇宫外请愿。
朝中官员也好,百姓也罢,都希望李世民能亲自去南郊请愿,不要罔顾百姓的死活。
在朝野内外看来,李世民不求雨,不下罪己诏,是会触怒上天的。
到时候,就不只是干旱这么简单了。
外面,人心惶惶。
甘露殿内,李世民不由得心烦意乱。
夜晚。
百骑统领云从,将一份名单放在了李世民的案几前。
看着那名单,李世民顿时目眦尽裂,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当中的一些名字。
啪。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云从问道:“陛下,何时动手?”
李世民盯着那一个个名字,恨不得立刻将那些人揪出来砍了。
但他不能那样做。
半晌之后,李世民咬牙切齿道:“等。”
云从不解。
李世民道:“等那个小子的话会不会成真。”
事到如今,已经是民怨沸腾,朝堂混乱,若是李世民再对这些人出手,只怕昏君的称号就要坐实了。
所以,李世民只能忍。
陈枫说不日就会降雨,是真的吗?
干旱,依然在持续。
李世民心里有些没底了。
次日一早。
两仪殿,早朝上。
李世民刚露面,朝中官员就跪倒一片。
大唐不兴跪拜礼。
一旦有臣子下跪,定然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一个个大臣,举着奏章,纷纷劝谏,让李世民到南郊求雨,甚至有胆大的,还学魏徵骂李世民不顾百姓死活,不倾听名声。
若是魏徵在,那今日的朝堂就精彩了。
李世民有先见之明,早把魏徵弄到雍州之外的地方巡视去了。
李世民阴沉着脸,还没开口,就见长孙无忌飞跑上前,道:“陛下,大事不好,皇城外,竟然聚集了上万人请愿,雍州別驾亲自去安抚人心,却在混乱中被人打了……”
哗。
人群一下哗然。
堂堂雍州別驾,从四品官员,竟然被人打了?
雍州的最高长官为雍州牧,由李世民的兄弟赵王李元景担任,却只是遥领,并不负责具体事务。
是以,雍州的主事者,其实是雍州別驾。雍州別驾的地位,也不亚于一州刺史。
没想到被人给打了?
李世民唰的一下变了脸色:“退朝……立即让左右屯门卫出动。”
左右屯门卫,乃是皇帝私军,是禁军,轻易不会出动。
如今,李世民不调动十六卫兵马,却单单调动禁军,许多大臣都猜到,皇帝陛下这是不信任朝中大臣们了,事态只怕已经到了无可救药之地。
一时间,许多人都惶恐不安。
李世民则是带着亲信大臣房乔、长孙无忌等人,立即离开太极宫,径直来到皇城朱雀门城楼上。
朱雀门外,宽大的广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足有上万人之多,其中有不少是妇孺老幼,身着蓝缕,乃是干旱发生后,从关中各地逃难到长安的流民。
四周,左右屯门卫的兵马尽数出动,将此地团团围住。
李世民阴沉着脸,双拳捏紧得咔咔作响。
这时,人群和左右屯门卫的禁军发生冲突,开始骚乱,远远能看见,几个禁军士兵被百姓们打倒在地。
李世民眼睛一瞪:“将闹事者,全部拿下。敢冲禁军者,死罪。”
“不可!”
“陛下,不可啊!”
房乔等人,赶紧上前,高声喊道。
房乔道:“陛下,这些人中,许多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若是让禁军动手,只怕不好收场啊。”
李世民冷冷道:“玄龄,你以为,现在此种情况就好收场吗?朕,朕不该,信了陈小子啊,半月有余,却不见降雨……唉……”
长孙无忌等人一脸懵逼,不知道皇帝陛下在说什么。
李世民却感觉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原本,他一意孤行不求雨,不下罪己诏,就是相信陈枫说的关中不久就会降雨的断言,想着趁此机会还可以将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揪出来。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太过相信那个小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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