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谁不得吓掉两个胆。

刚刚他那套动作应该是由心而生,下意识的自保行为,可惜用力过猛,韩厉不买账。

此时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惹了韩督卫不满,刘全咽咽口水,瑟瑟起身。

“不知大人……”

韩厉打断他的话,朝纪心言抬抬下巴,问刘全:“你认识她吗?”

纪心言听闻,小心脏立刻怦怦跳。她不想让人认出自己,穿越来的就怕遇上熟人。

她紧张地看向刘知县,刘知县也紧张地看向她。

刘全刚刚并没注意到身边这个年轻姑娘,此时一眼看过去,见她穿着布裙,头发凌乱,额角还受了伤,脸上身上不知从哪溅了些血,着实又脏又乱。

但忽视掉这些外部因素,仔细看去,眉眼倒是相当精致。

分辨了会儿,刘全惊道:“这不是杏花吗?你怎么,你的脸受伤了?”

……杏……杏花?

这名是认真的吗?

还有,好歹是个知县,别人家的丫鬟记这么清楚干嘛?

纪心言一时哑口,不知该从何槽起,只听韩厉笑道:“刘大人对别人家的丫鬟这么关心。”

看吧……

刘全擦擦额头上的汗,不敢隐瞒。

“大人见笑。我之前对杏花确实有所留意,还向石主簿要过人,不过被石主簿拒绝了。也就留意过那么一两次……”

“哦?”韩厉好奇地扫了眼纪心言,又问刘全,“那你可知石主簿人在何处?”

刘全道:“他带着亲眷上京述职,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东阳地界……”

说到这,他忽然顿住,看了眼纪心言,大惊失色。

“难道这凶案,与石主簿有关?”

很快,刘知县便看到了石主簿尸体。

昨日还与自己交谈过的大活人,一夕之间阴阳两隔,难免唏嘘。

回忆起石主簿自捐了官,便一直在自己手下任主簿,说起来时间也不短了。

他为人圆滑,又很能伏低做小,在府衙混得不错。

再加上商人心思活,两三年下来,原本捐官的两千两银子竟收回了七七八八。

但这些钱,他也没留住,基本都用来打点了。

尤其是偶有上级官员来东阳县视察,石主簿总会积极配合。

上个月,也不知他找到什么门路,竟得了京城大人物赏识,叫他上京述职。

石主簿接到命令后,开始变卖家产,遣散奴仆,显然不打算回来了。

说是述职,其实是要高升了。

刘知县说到这,口气还有点酸的。

他擦擦额头,转念又想,人家命都没了,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韩厉嘴角勾了勾,笑得鄙夷,却没说什么。

这年头,连收受贿赂都可以光明正大讲出来了,还美名其曰“捐官”。一个七品知县居然羡慕一个九品主簿。

“那这位许秀才你应该也认识了?”韩厉问。

刘知县自然也认得许老三,巧得是,他还认得黑子,那家伙成日惹事,没少往县衙大牢跑。

三方证词互相一对,真相基本出来了,许老三也认了罪。

纪心言总算彻底放心了,别的不提,至少眼前这个案子算是破了。

县尉带一队人小跑着赶过来,收拾残局。

有韩厉在,刘知县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不停地用袖口试汗。

韩厉扫他一眼,道:“现在不过刚刚入春,有这么热吗?刘大人不会是心虚吧?”

刘全赶忙回:“大人说笑,下官是体虚,体虚,绝非心虚。”

纪心言暗自摇头,这刘大人实惨。

紧接着,她意识到,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嫌疑虽然洗清了,但是作为一名刚刚穿越来的新兵蛋子,要啥没啥,只有一身带血的衣服。

接下来可怎么办?

这时,刘知县大约是想转移韩厉视线,帖心地将话题引到纪心言身上。

“杏花姑娘接下来准备去哪?”

纪·杏花·心言小朋友只好坦言无处可去。

这回答完全在刘知县预料内。

“杏花姑娘的卖身契应该还在石主簿手上。不过姑娘不必担心,石主簿不在了,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他想了想,又说:“你先到县衙后院暂住,待石主簿遗物清点完,找到你的卖身契后,本官再来安排。”

纪心言却觉得他话里有话,她不懂这个县衙后院是谁都能住的,还是有其它含义。

毕竟刘知县曾经“向石主簿要过人”,自己贸然答应可能会徒惹麻烦。

但她现在确实没地可去,又一身血,总要找地方收拾一下,换套衣服。

思及此,她瞄了眼韩厉,小声问刘知县:“韩大人也住县衙后院吗?”

她觉得自己声音已经很小了,但韩厉还是听见了。

他接道:“有些细节需要再审,住县衙办事方便些。”

纪心言明白,六字血书这么重要的情节,肯定不能随便听他们说说就放过了,总要再三确认过,只是可怜了许老三,少不得多受点苦。

刘知县额头汗更多了,点头哈腰道:“大人不嫌弃就好,下官这就让人去收拾。”

“那就一起走吧。”韩厉看向纪心言,笑道,“杏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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