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到底是谁?那些东西又到底来自哪里?

世间莫非真有那神灵精怪之事?

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

“柳蕴娇,过来孤的身边。”

柳蕴娇心头一惊,身子却不敢怠慢。

“殿下……”她行至他的跟前,距离大概在两三步之外。

“让孤看看你的伤势。”

柳蕴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认真又害怕地问:“要、要怎么看?”

他眸色一黯,视线落在她的膝盖处。“当然是提起你的裙角让孤察看。”

见她睫毛微闪,满脸羞红,晏惊寒甚至觉得眼前的女人和他了解过的柳家嫡女完全是不一样的两个。

“当初你使计用美色迷惑孤时,可没有如此扭捏。何况,那时,该看的孤就都看过了。”

柳蕴娇气得跳脚,本想跳个三下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怒,却在第二下还没跳起的时候被一道力量压在案几,一阵天旋地转,身后是折子扑落在地的声音。

“膝盖都伤了,还不知照顾。走出去莫要让外人误以为是孤对你做了什么。”

做……做了什么?

膝盖伤了?能、能是什么?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才不会玩的那么花!

他声线里有淡淡的谴责,接着柳蕴娇腿上一凉,惊恐间看到他掀开了自己的裙角,直到露出她膝盖处狰狞的伤口,裙角再没往上。

她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对,书中男主确实是个正人君子来着。

他忽然拧了眉,“膝盖上的伤比孤想的要严重。”

待他看完,就把裙子替她放下来了。

柳蕴娇瞪着眼瞅着男人俯下身时的头顶,就这?就这?就真就看了一眼?

太子爷要是真的担心自个儿老婆,就快传御医啊,怎的迟迟不动?

不传御医就算了,还不说让她好好休息,多喝热水之类的话?

这比直男还不如嗷。

哼。

原来她只是个凡体肉身,愈合能力看上去还很差。晏惊寒因此排除了她是神灵精怪的可能。

柳蕴娇有些无奈,眼神不安分地四处寻找着什么来打发时间。她视线停留在晏惊寒食指上的玉戒。

细细一看,才发现那玉戒其实并非环状,而是类似螺母却又不规则六边形环。那环通体玉色,近乎透明,几朵冰花绽放于其内,玉环上有大孔一个,小孔少量,柳蕴娇忽然就联想到乐器发生的原理,环中相通,空气流过则可发声。

他就是通过这个玉环来召唤侍卫的。这玩意倒是有些精巧,藏于指间,不易丢,也不易被人发现。

晏惊寒忽然抬起手,张开掌心,拇指在食指上似乎轻搓了一下,猛然间一道冷光弹出,把柳蕴娇吓得颤了一颤。

“这里面还有机关的?!”

“嗯。喜欢?”

“……不喜欢。”他该不是对她有所改观,想让她自己选择一种喜欢的死法吧?乖乖,玉戒里这小小的刀哪能杀人啊,除非里头藏着什么无解之毒,刺破谁的皮肤,谁就必死无疑。

柳蕴娇甫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被毒物慢慢毒死,还不如直截了当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系统说了,原主是因为毒发濒死触发了穿越条件,柳蕴娇才有可能被系统送过来的。她想,这个濒死的时间一定很长吧,所以原主也一定痛苦了很久。

太子爷殿下,我还不想死,求求了。

“魏泽。”晏惊寒立起身,朝着门外吩咐。

不多时,一个禁绝军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下:“属下在。”

“去藏库把孤的桂蟾膏取来。”

魏泽似乎疑惑了片刻,又看到坐在案几上的太子妃,心中霎时明了了些什么,犹豫道:“殿下,那桂蟾膏是天玄国进贡的无上珍品,举国只有两枚,殿下真要……”他的视线扑闪着朝柳蕴娇看去,脸色很是惋惜,就像可怜什么珠玉宝贝落在哪个不知怜惜的粗鄙蛮人手上那般。

“啰嗦。”晏惊寒声音冷了下来,那魏泽立马如一道烟一般消失在无极宫内。

柳蕴娇深吸一口气,怯怯地问:“殿下,那桂蟾膏的效用是什么?”她如今是晏惊寒的医生,对于病人的某些举动有责任加以过问。

他看向她,神色坦然:“消肿祛淤,祛疤抚痕。”

她一愣,好像药效和晏惊远送她的那瓶玉露膏差不多,不过那桂蟾膏称得上是“无上珍品”?她的玉露膏忽然间不见,还怀疑是这厮搞的鬼。

“殿下忽然在意起祛疤是好事。殿下身上数不清的疤痕太多了,看上去怪吓人的。”

当然了,姑且还吓不坏柳蕴娇,只是不知道白莲女主宋凝看到之后会不会觉得怕怕的。

他微微一怔,随后淡淡道:“是吗?孤确实听闻最近京中女子择偶都更偏向细皮嫩肉,长相精致的男子。”

纵观小鲜肉明星发展史,柳蕴娇觉得晏惊寒所言无错。只是京中女子喜欢怎样的男子也不关她事,她不爱那款飘飘欲仙的,反而喜欢血气方刚的。

等等,晏惊寒和他说这些,该不会是想纳妾,先探探她的口风吧?

纳妾是好事,她巴不得晏惊寒在民间找些女子填充后宫,女人多了就有戏看,到时候若凭她一己之力拦不住宋凝进府,还有别的小姐妹能出手阻拦一番。

而她,只需要扮演好一个大度温婉的太子妃,把太子爷拱手相让就好。

到那时她逍遥自在,太子爷什么霉头也找不上她来。这日子想想多舒服。

“殿下说的没错,长得好看的人谁又不喜欢呢?不过您不要多虑,就您这身份,哪怕五大三粗,想往您身上搁的女子也不计其数。”

周遭空气似乎冷了一点,抬起眼就一头栽到他深邃无波却透出危险讯息的黑眸里。

柳蕴娇意识到自己又心直口快说了傻话,颤颤巍巍缩了缩,笑得十分难看,“呃,更何况您长得好看呢?不是,臣妾是说,您这般英姿飒爽,孤傲不群,又身居高位,当然是京中所有闺阁女子都想嫁的那个人啦……”

晏惊寒不说话,柳蕴娇就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能怎么样?认错啊!

柳蕴娇说时迟那时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拉住晏惊寒的裤脚,哭得花枝乱颤,甚至挤出了鳄鱼的眼泪:“殿下,是臣妾说错话了!那个……我我我我救您有功,您的伤势还没好,千万不能料理了我啊!”

谁能想到,她能化解原主作的死,自己却也能作死呢。

祸从口出,老话还是得信。

“柳蕴娇,你还会跟孤谈条件了。”

他的声音淡淡传来,埋头挤眼泪的柳蕴娇哭声戛然而止片刻,继而更加卖力痛哭:“不是啊殿下,臣妾纯粹是为您着想啊!”

晏惊寒眼里隐着笑意,他低头俯身,抬起柳蕴娇的脑袋,轻声告诫:“小点声。”

她泪花闪闪,鼻头嫩红,眼里扑腾着惊惶失措,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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