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薛敬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杨昪回过神,面色自然道:“何事?”
“奴婢只是来提醒您,该去宴上了,莫要误了开宴的时辰。”
“知道了。”杨昪背过手,应了一声,抬步便走,眼风再没落到过那抽屉上一次。
等走在宫道上,往春秋殿去的时候,杨昪才回忆起在蓬莱宫看到的那封信。
那信上不仅有“秦王”二字,还有“玄甲军”、“三千人马”、“南下”等字样,杨昪几乎可以断定,那是在说他回京的一封信。
既是回京,就是几个月前了……
在他刚回长安的第二天,他在茶馆遇到郑嘉禾。那时候她说,她不知道他要回京。
可如果早就有这样一封信送到郑嘉禾的案头,她不可能是在他拿出密旨之后才知道的他回京的消息。
她骗了他。
杨昪攥紧拳头。
几乎是瞬间,杨昪就想起来朱继成汇报给自己的事。
在他还未进京的时候,曾遇上过一批刺客。而他的人查到最后,发现线索指向太后。
他一直是不信的,这几个月跟郑嘉禾的相处,也愈发让他觉得,是有人栽赃于她,可现在,他却突然不确定了。
不知不觉,杨昪走到春秋殿外,他望着人来人往的回廊与殿内璀璨的灯火,目色沉了沉,良久,方抬步入内。
郑嘉禾已经到了。
秦王殿下姗姗来迟,可谓是不给太后面子。大臣们悄悄觑他一眼,又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郑嘉禾看向杨昪,璀璨烛光下,她眉眼明艳,美得不可方物。
只见她朝着杨昪微笑,又扬了扬手里的酒杯,朱唇轻启:“秦王可是来迟了,我要罚酒的。”
杨昪神色如常,亦朝她举了举杯:“路上被些事绊住了,太后见谅。”
说罢,一饮而尽。
大臣们见他如此配合赔罪,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说起来,这些个月太后与秦王相处和谐,对他们这些大臣来说,还挺好的。
毕竟,谁都不想伺候脾气火爆,动不动就生气的主子。
宴席开始了,大臣们轮流向太后恭贺生辰之喜,送上寿礼,郑嘉禾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但唯独少了一人,就是门下省侍中曹应灿大人。
不知曹大人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不适,还是因为对当今太后有意见。自先帝驾崩之后,曹大人与太后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疏远了。
今日可是太后娘娘的生辰,曹大人居然都不出席。
郑嘉禾只作不知,举杯与大臣们交谈,一片祥和气氛。
杨昪垂下眼睫,无视殿上的热闹,一边吃酒一边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蓬莱殿那封信的事,他一定要问个明白,不会就这么算了。
过了会儿,他趁着席上没人注意,起身离开大殿。
宴席在半个时辰之后结束。
郑嘉禾看见杨昪的位置上空了,觉得有些奇怪,但她没有多想。
她还要去侧殿见薛荣。
薛荣与颜慧共同掌管凤仪台。凤仪台设立不久,明面上是因为她身在内宫,与大臣们来往不便,专门为她与大臣之间传递诏令、旨意之用。台中有女官、内监,更有如宋婴这类寒门出身,但才华横溢的新科进士。人员驳杂,当前的分工并不明确,在大部分大臣眼里,还只是个小打小闹,没什么用的机构。
但郑嘉禾想用它做更多的事。
此时她要见薛荣,也是因为有事要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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