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轻轻拂过街道,吹去了燥热,带来丝丝凉意。
梁丰很满意当下的生活,尸位素餐,领着朝廷俸禄,瞎逛乱走,观看观看风景,欣赏欣赏美女。
在最近半月里,衙门内也无大案子,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用他管。
当然,出了大事,也未必是他这知县说了算。
当下大明,实行的是流官制,去地方上任的大部分官员,有相应任期,他这知县的任期只有两年。
而县丞主簿这类人,属于不入流的吏,基本无调动,一做就是十几二十年,人脉积累极深,和本县乡绅土豪关系牢固。
一个新到任的知县,若是上边无靠山,那就只能任由下边的人摆布。
若是无下属们大力协助,粮食税银收不上来,这官也做到头了。
为了能安稳的混过任期,大多数知县会选择明哲保身,甚至和下属打成一片,同流合污。
贯穿整个大明,大多数知县均无实权,琴棋书画就成了常态,用两句诗概括就是——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
交水县就更不用说,这处于朝廷难以直接管辖的偏远之地。
前面三个知县一共做了四年的官,全部身死,朝廷都未罢免了县丞和主簿这二人,就足以说明问题。
梁丰不争知县大权,是明哲保身之举,并非他窝囊。
思绪飘飞,梁丰意识到他想多了,轻轻甩了甩头。
在街道一旁的二楼窗户上,县丞李文志看着梁丰,他旁边还有一个正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
不巧的是梁丰也看见了他,向他打招呼,他假装没有看到梁丰,淡然的离开了窗户旁。
梁丰不再四周观望,走向不远处的县衙。
县衙外,一堆衙役正坐在台阶上,彼此有说有笑。
“知县大人,小的叫王小丁,是捕班快手,想问您一个问题。”一个看起来很滑溜的小捕快上前笑问。
梁丰轻点头。
“张典史得了重疾,已经递交了辞呈,这西衙一直空缺也不行,新典史是谁啊?新典史到来之前,谁代为处理事物?”王小丁急切问到,众人的目光也聚集到二人身上。
“两者都不太清楚,后者,你可以去问问李县丞。”
典史是朝廷直接委派的,他哪里知道谁是新的典史。
在这偏远之地,旧典史因意外不做了,新典史到任还需时日,空缺期中,总要有人代为处理事物。
这王小丁问的是谁代班的话,梁丰也不知道。
“李县丞为人严厉,小的可不敢问。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一天都没见到李县丞了,真是奇了怪了。”王小丁挠头,把他那轻微混乱的头发弄得更加凌乱。
“我刚才看到了李县丞,就在正街外的一处阁楼上。”
梁丰此话一出,周围衙役纷纷看向他,而且部分人还笑出了声音。
“有什么问题么?”梁丰不解。
“大人,是不是那阁楼左边有一间叫‘源记’的米铺?”王小丁继续追问。
梁丰低头思索一下,说:“确实有一家米铺,不过没认真在意名字。”
周围人均笑了出来。
“大人,小的猜测代班的人是壮班的班头魏光明。”王小丁脸上笑容更盛。
“何出此言?”梁丰心中已有一些猜想,但还不敢确定,于是询问一番。
“壮班班头回来了啊!”另一衙役大声喊到。
众人全都揉了揉嘴角,不再显现出笑容。
“我回来了有什么问题么?这次怎么喊得这么大声?”五大三粗的魏光明问。
王小丁来到魏光明身前,一脸严肃的说:“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代班典史的人极有可能是你。你劳苦功高,这样的炎热天气下,还不忘认真巡视街道,而且能做到三过家门而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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