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煦阳从一回来就守在前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楚鳞有没有吓到蕤冰姑娘。
要是这想法被楚鳞知晓了,还指不定怎么骂他见色忘友,竟然这般质疑为他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实在是太不信任了。
楚鳞今天那番说辞其实也不完全是假的,不过是主角换了,稍稍进行了些言语上的修饰罢了,怎么能算作假话骗人呢?
花灯会的时候,封煦阳才回昱州没多久。那段时间打点的事情太多,又快到过年了,里里外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原来过年的时候,父母尚在,又有楚鳞、亓官澈他们,热热闹闹的,从不冷清。而今年,只有他和妹妹两个人,又是戴孝又要担起突然落下的担子,分外凄苦沉闷。下人们也大半休假回乡了,偌大的宅子也更是冷清。
上元节他和封萱儿决定上街去看看,屋里的冷寂快要逼得人发狂。
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花灯会,那天夜里的灯火阑珊鱼游龙舞仍历历在目,不过都没有那人的夺目。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那抹仙姿倩影闯入了他的眼帘,再也挥之不去,一眼万年,应当不过如此。
他从来都欣赏不来什么雅乐正声,听不出那些乐器曲子间有什么不同。但是那天晚上,他从蕤冰的《上元春》中看见了山花烂漫,看见了家人团圆,看见了光明未来。
从那时起,他依旧是那个不懂乐理的封煦阳,他还是不懂箜篌,但他又不同了,他的心中藏了个姑娘,他想要懂那个弹箜篌的姑娘。
这些心底的柔软他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包括楚鳞他都没有说过。他还是那个从前的纨绔公子,只是纨绔公子也有长大的一天,也需要独挑大梁,成为别人的庇护。
封煦阳终于等回了楚鳞,他没想到同来的还有封萱儿和谢君修。
这是怎么回事?封煦阳用眼神给楚鳞发着信号。
楚鳞垂着眼不看他,她现在是“林秋儿”,娴静温柔“林秋儿”。
“君修,你怎么过来了。”封煦阳看起来很高兴地向谢君修问好,“可惜储秋有事出去了,不然他看见你也会很高兴的。留下来吃饭吧。”封煦阳吩咐下人再多做几个菜。
“那就谢谢了。”谢君修也没有含糊。
什么?他不应该拒绝吗?封煦阳用眼神询问着楚鳞。他只是客套一下,毕竟现在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马上就是饭点了。
楚鳞仍没有反应,一点也看不出封煦阳眼中的暗示:秋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煦阳哥哥!
“是这样的,今日我和兄长去茗烟楼办点事。因为我们的不小心,兄长撞翻了小二的餐盘,弄脏了封姑娘的衣裙。兄长还有事就嘱咐我陪封姑娘重新购置一套衣服,以做赔礼。后来在风华阁又遇见了林姑娘,我才得知两位姑娘是你和储秋的妹妹,便一道送了她们回来。”谢君修回答着封煦阳的问题,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这么快就露出什么马脚了,如果是这样那便没事了。
正巧仆人前来通禀,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封煦阳便自然尽地主之谊请他们移步饭厅。
在自家屋里,主人的需求仆人们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该准备多少膳食,味道的咸淡寡重,喜恶忌口,这些通通都是家仆们了然于胸的东西。
是故,封煦阳和封萱儿吃饭用的餐具和他们的都不一样,足足是客人们使用的正常碗盘大小的两倍。
桌上的菜品也是份量十足,一共十六道菜,如果不加封煦阳后来吩咐的菜的话,本来也有十二道。两个汤,鹌鹑汤、鲫鱼汤,八个荤菜,四个素菜,两个冷盘。
封煦阳和封萱儿的胃口都很好,当然封萱儿还是没有她哥能吃,也不愧是亲兄妹了。
以前楚鳞就非常好奇,他们俩这么能吃,为什么还一点都不胖。而对于她的疑问,他们同样也有,为什么楚鳞吃那么一点点,还能活下来没有饿死。
楚鳞吃了一片牛里脊,一块鱼肉,一粒花生米,再一粒花生米,又喝了一碗鱼汤,然后便放下了筷子。只见她嘴角含笑,颇为乖巧地坐在那里,陪着桌上的食客。
谢君修以为储秋算是他见过的饭量很小的人了,没想到他妹妹吃得比他还少,也真不愧是两兄妹。
反观封煦阳和封萱儿,他们俩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好歹她吃了,是啊,好歹她吃了。
不多久,谢君修也放下了筷子,晚上他不习惯吃太多。
封煦阳和封萱儿半点也没有要结束的样子,吃了这一会还只是他们的前菜呢,真正的技术还没有展示出来呢。
楚鳞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面带浅浅的微笑。
好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文静的姑娘。
楚鳞不时地给他们俩使着眼色,你们能不能先别吃了,把人送走再吃啊,喂!
封煦阳自动屏蔽了她的信号,眼中只有吃食。
楚鳞百无聊赖地坐着,用眼神慢慢地扫荡着桌上的一道道菜,还有桌上的人。
当然,是那种纯真烂漫的眼神。
眼神停留在谢君修的脸上,从认识以来楚鳞还没有好好看过他,毕竟一个大男人总盯着另一个男人看多少有些奇怪。
现在仔细瞧瞧,这人生的是极好的。剑眉星目,面若冠玉。又处事沉稳,颇有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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