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赫言脱力一般倒回去,半响才木然道:“回宫,多派些人去找,朕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跳丸日月,稍纵即逝。

凌子岺终于在昏迷整整一个月后苏醒了过来,此刻她已经身处边境的一座大城,顾北煦安营扎寨数年的边境禹城一镇北王府邸。

那一日,顾北煦在崖底等到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凌子岺。

那一日,顾赫言带着影卫翻遍了崖底每一处角落,潭水石岩斑斑血迹,只找到了一支摔碎的蝶舞银钗。

从京都永安城到边境禹城,遥遥数万里平时要两个月的路程,被顾北煦硬是缩减成了十天。马车昼夜不息,每到一处驿站便更换新的马车,即便这样,途中也跑散架了三辆马车。

收到飞鸽传信的安星喆带着军医一早就等在禹城城门口,没想到迎接到的不只是重伤昏迷的凌子岺,还有内力几近枯竭的顾北煦。

即便是这样,顾北煦洗去一身疲惫换了干净的衣物,连调息都没有就直接奔到凌子岺床边,一刻不停地看着军医抢救气息奄奄的人,军医问他,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那一刻,这个征战沙场半生,算的上铁骨铮铮的汉子第一次掉泪了。安星喆不明就里,又怕耽误军医治伤,生拉硬拽将顾北煦弄出房间,心里也在默默叹息,凌子岺可真是……

安星喆简直无语,他每次见凌子岺,她都能把自己弄一身伤。这人莫不是猫变得,有九条命?

安王府和镇北王府离得挺近,中间就隔了一条街,从安王府的前门溜出来走镇北王府的后门直接算抄近路,这一个多月来,安星喆都是这么走的。

凌子岺昏迷不醒,顾北煦就衣不解带守着床边寸步不离照顾,白天黑夜这么熬着,终于将自己熬倒了,安星喆将顾北煦扛到隔壁房间床榻上,点了安眠香才离开。

就这么会儿功夫,凌子岺苏醒了。

刚醒的时候,凌子岺盯着床榻上方的帷帐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房里伺候的婢女见王妃醒了,立刻欢呼着出门报信去。

顾北煦刚睡着,安星喆就没忍心叫醒他,径直招呼了军医去看凌子岺。

躺了太久浑身没力气也是正常的,偏偏凌子岺非要下床去院里透透气。无奈,安星喆只好命婢女取了狐皮大氅将凌子岺裹得严实,才搀扶着她出了房门走走停停最后歇在一处凉亭里。

数九隆冬,春节快至。府里已经挂起了红灯笼,远处不时有三三俩俩服制相近的下人走过。

岁岁年年,只身寂寥,凌子岺眼神涣散地盯着手里温热的汤婆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旁的安星喆小嘴叭叭叭一直说个不停,恨不得将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都抖落给凌子岺。

当听到她已经和顾北煦成亲以后,凌子岺心里略微讶异。

安星喆说,顾北煦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这月农历腊月十五也就是凌子岺昏迷第二十天的时候,非得要成亲举办婚礼。

为这,安星喆还和顾北煦打了一架,虽然不知道过去几个月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认为凌子岺还昏迷着,这种违背对方意愿的婚礼无异于趁人之危,巧取豪夺。

直到军医将安星喆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凌子岺这种状况,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那时,安星喆才心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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