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的野棕榈垂下深绿色的叶子。
平静被一声尖叫打破。
是男人的嗓音,只不过尖的变了调。
紧接着就是花瓶在实木桌子上滚动,最后掉到地下的声音。
很清脆的一声,花瓶碎了。
虞问水走出去的时候,看见那个剧本设定给他的“爸爸”竭力想在桌边坐下,两条腿却如同弹簧,一次又一次把他弹起来。
他的面前是一个碗,碗里是密密麻麻蠕动着的虫子。
老女人扫了他一眼,似乎是嫌他吵闹。
她看上去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看他的眼神和看一头待宰的猪没有什么区别。
反倒是她看虞问水的眼睛里带了一些关爱。之前看见虞问水从卧室里走出来,她还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妈妈”也被声音惊动了。
她看着“爸爸”,笑着说:“亲爱的,你不喜欢吗。”
那个男人看着碗里的虫子,他嗫嚅着说:“喜欢……”
另外几个玩家出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这一幕。
“妈妈”看着那几个玩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笑咯咯地说:“你们想吃吗?”
她一步步走过来,先前和虞问水求救的那个玩家抓着旁边的扶手,双腿发软。
她快走过来时,虞问水忽然开口。
他说:“这个好吃吗?”
“妈妈”“啊”了一声。
她说:“你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吃这种东西会长不高的。”
“妈妈”没有再请同学们吃这些虫子了。
*
虞问水原本房间里有一双拖鞋。虞问水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鞋跟朝着床内,他再看的时候,就是鞋尖朝着窗内了。
虞问水没有理会。
人群都聚在一楼的时候,那双鞋子又走了出来。门没有关,它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房间。
等到天色快黑的时候,有人安排客人们洗漱。
那个先前和虞问水求救的玩家是第二个去的。
他微胖,有胡子,手里拿着洗漱用品,战战兢兢。
但似乎无事发生,他洗完澡以后,穿着门口的拖鞋出门了。
走着走着,胡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的鞋子不是原来那一双。
而他的身后,有一串血脚印。
从浴室门口,一直蜿蜒到他的脚下。
鲜红的,和他的拖鞋一样大。
胡子低头,他看见有黏稠的鲜血嗒嗒地粘在自己的鞋底边缘。
胡子想要尖叫,可他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要把鞋子脱下来,可他发现他的腿不听他的话,往楼下走。
往楼下走。
胡子发现他去的发现,是一楼那个房间……
妈妈说过不能去的房间。
胡子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他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手抬了起来,一点一点抬高,一点一点抬高。
就在他的手要把门给推开的那一刻,他的手被人握住了。
胡子一个激灵,冷汗流了满背。
他僵硬地偏过头去,发现抓住他的人……是虞问水。
虞问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
胡子感觉到之前身上那种莫名的力量消失了,他回头看,看见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仿佛那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他张口,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虞问水说:“回去。”
胡子下意识地就往回走。
等他回过神来,他在原地发了片刻的呆,然后狠狠地把那双拖鞋丢出了窗户外。
一楼的房间门前,虞问水静静地站了一会。
他进去看了看。
房间里有一面镜子,有点矮,照不了虞问水的全身。
看样子像是一个小少年照的镜子。
虞问水看见那个镜子里没有自己。
地板上画着很多鬼画符。
虞问水粗略看了一眼,离开了。
他离开的时候没忘了把门合上。
虞问水走到一楼的拐角时,“妈妈”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妈妈”说:“你刚刚去了哪里?”
虞问水脚步顿了顿。
他说:“楼上。”
“妈妈”在黑暗中凝视着他。
过了一会,“妈妈”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和他说:“乖孩子,晚安。”
“让姆姆给你泡牛奶,要喝牛奶才能长高。”
虞问水不说话。
等到“妈妈”松开了抱住他的手时,虞问水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
“妈妈”在他身后看着他。
*
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安宁。
有人推开了那扇门。
是“猎人”。
他刚刚推开门,就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嗒”“嗒”两下鞋底落地的声音。
那个女人站在他身后。
*
【有玩家触犯禁忌,引起了愤怒】
【死亡惩罚提前开始】
系统的提示音冷冷的,胡子和光头大哥被老女人从被窝里直接抓出来,扔进了那个一楼房间里。
而不一会,虞问水也被带了进来。
*
是那个老女人带他进来的,镜子已经没有了,那个老女人让他呆一会,说他妈妈马上就来。
几个玩家已经从系统那里得知了死亡惩罚。
系统告诉了他们死的方式。
作为祭品死去。
为了给那个女人死去的儿子续命。
而系统告诉他们,虞问水将会看着他们死去。因为他的身份是儿子,犯禁选项对他不成立。
本来他们可以多活几天,但是因为他们惊动了这件献祭用的屋子,并且被发现,死亡惩罚被提前触动了。
老女人走后,胡子什么也不管地,语无伦次地和虞问水求救。
光头大哥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他救他。
胡子说:“你妈妈喜欢你,你求求他,让我们活下来好不好。”
“求求你了。”
“救救我。”
虞问水看了看胡子,说:“好。”
他说:“不过要等一会。”
“等仪式开始。”
胡子傻眼了。
而“猎人”这时候笑了一声。
他说:“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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