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耗尽大半辈子涵养,才安耐下给她一脚的冲动,心平气和的问了句:“你谁啊?”
说话的人脸上登时一僵。
然后她皱着眉,后退一步,也不再继续刻意模仿十余岁的少女,语气也不再娇柔造作,继而充满了尖酸刻薄。
“大小姐忘性还真大啊,好歹两年前还在一个团待过,这一转眼你就不记得了?”说话的人怨念似乎颇深,“以前你仗着家里有钱,整天作威作福,那时候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现在你家破产,你爸自杀,你还凭什么这么猖狂?”
白飞飞先前还能压着脾气听,一直听她后面辱及已经逝去的人,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
她眼睛本来就比寻常人瞳色要深,安安静静看着一个人又不说话,也不带笑时,总能让人升出一种被上位者凝视的恐惧。
“我约摸着记起你是谁了。”白飞飞淡淡说,身体放松,向后靠靠,“方凝?是你吧?”
名叫方凝的人咬咬牙,强撑着没往后退。
原主两年前曾经在小破作坊的介入下组成了一个团,可惜出道也没有巅峰。节目糊,组合糊,也没有像样的代表作,刚出道就宣告着结束,一个月不到,团散了。
团里一共七个人,现在七零八落的,有人结婚生子,有人还在四处走穴,还有的,就像是方凝这样的,去新地方怕不能出头,留下来又担心没机会,想趁着还有点姿色的时候,能多捞点就多捞点。
白飞飞却又一笑,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她刚才来时的方向,笑道:“那又是傍上的哪家的公子啊?”
白飞飞语气不算客气,用‘傍’这字眼本身就挺有歧义,然而方凝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隐隐有些自傲:“那可是凌家太子爷。”
白飞飞眉梢一动,不着痕迹的问她:“凌家的?”
方凝更是仰起头,几乎要拽上天。
她抚了抚腰侧的包,很小,目测除了个口红什么也放不下……典型的配饰型产物。白飞飞知道她是想要炫耀,当即笑了声,说:“假的,大姐。”
方凝脸上的笑容正经凝固在脸上,因为尖利显得有些失声,“你说什么?!”
“假的,都是假的。”白飞飞忽觉好笑,“包是假的,人也是假的。”
她口中的凌家太子爷,指的是凌星河。而凌星河正是霍妩的亲弟弟,她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名叫凌星辰。
如果霍妩没有在小时候流落福利院,她的本名,应该叫凌星回的。
白飞飞没见过凌星河,可原著中曾提过一句,凌星河好歹是个一九三的大高个,怎么可能只比方凝高一个头。
她身高一六六,方凝才到她肩膀,最多也就一米五。
“你胡说八道什么?!”方凝作势要抓她,手还没伸到她面前,就被一直防着的付晓晓拦下了。
付晓晓脸臭臭的,“干什么干什么,问过我了吗就要上手。”
“你又谁啊?”方凝气的开始挣扎。
付晓晓力气大,方凝一时之间也挣脱不开,可也难缠的很。付晓晓干脆找了个机会把她往地上一扔,拍拍手,一脸得色又骄傲的说:“我是飞飞助理!”
方凝跌坐在地上,闻言居然笑了几声。
她慢慢爬起来,目光有些怨毒,看着白飞飞道:“你就去吧。我看你从宽哥那出来能不能捞到一丁点儿好处。他要是能全须全尾的放过你,就算你牛。”
白飞飞这下才不给她一点颜色,让付晓晓推着她走了。
付晓晓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角色,往前走的路上问她:“宝啊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白飞飞还真想了想,却居然想不出有什么词能比较恰当的按在方凝身上的。
电梯‘叮’一声到了三楼,视野开阔了点,白飞飞坐在轮椅里,拿出毯子盖在腿上,拍了拍说:“一个永远在自我欺骗的可怜人罢了。”
付晓晓似懂非懂的应了,忽然说:“我觉着你现在又像是我认识的那个白飞飞了。”
“我什么时候不像啊?”白飞飞一顿,扭脸看她,“是我造型不像?我变了,我要起码穿十年的学生装。”
“你这两年不是嫌弃学生装又土又乡村吗?非要说杀马特才是市场潮流尖端,还要拉着我跟你一起杀,害我烫了一头紫毛,差点没被我妈打断腿……”付晓晓嘟囔:“你还说除了私人订制以外,所有校服全都长一样!”
“那现在不一样了。”白飞飞念叨:“阿妩说她就喜欢学生。”
付晓晓听见了,然后她一点头,跟风说:“行吧。”
到老锅盖门口前,付晓晓忽然低下头,凑到白飞飞耳侧说:“要不,我给我妈打个电话给咱们撑撑场子?”
多大人了还找妈妈?
白飞飞朝着空气翻了个白眼,直接推门进去了。
*
三层是郭宽一个人的办公室,面积不大,也就二十来平方,不过带了个挺大的空中花园,还挺烧包的种了不少绿植,又搭了个遮阳伞,弄出来了一个简易的户外休闲区。
白飞飞左右巡视一圈,没找着人,喊了声,“郭哥?”
厚重办公桌前的老板椅动了动。
随后,老板椅被费力的旋了一个圈,顶着一脑袋黑发的郭宽终于露了面。
“呀,飞飞啊。”郭宽从椅子上起来,极为滑稽的躬身朝白飞飞那里走去,满脸关切的问道:“腿没事吧?还能活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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