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惊雷划破宁静的夜空,不刻,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豆大的水珠溅落在地,“劈劈啪啪”发出嘈杂的声响。

晏钦从梦里惊醒,墨色瞳孔还残留着丝丝迷茫。他望着天花板醒了会儿神,便听见别墅主楼传出尖锐的谩骂。

“你们一大一小,没名没份的也好意思死赖在杜家不走?我告诉你们,自你们娘俩儿搬进杜家,我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以前是看在彦航的面子上,我才忍气吞声没发作,如今他猝然离世,杜家可没你们母女一毛钱!你们趁早给我收拾细软滚出去,走迟了,别怪我喊人来赶!”

久居杜家十四年,晏钦不费吹灰之力就辨出那是大太太楚蕙的声音。他刚坐起身子,就听见父母房里传出动静。

父亲晏磊匆匆忙忙穿着衣服,嘴里还着急地念叨着:“糟糕,果然如杜爷所担心的,他一旦撒手人寰,大太太不会善待二太太。这不,杜爷尸骨未寒,大太太就迫不及待地要将二太太母女扫地出门了!”

扫地出门?!

晏钦脑子里一炸,不及多想就从床上爬下来。胡乱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披,他拿把伞,喊住要出门的晏磊:“爸,我跟您一起去。”

两人踏着冰冷的雨水赶到奢华的主楼。门廊下,昏暗门灯映照着楚蕙及其一双儿女刻薄的面容。

大少爷杜文诚才满十七岁,但傲然的姿态俨然已是以杜家的一家之主自居。他的身边站着亲妹妹杜妍婧,略显稚嫩的脸写满了不耐烦。此刻,这三人凉凉地看着客厅内一对贴站在墙角的母女,如同在看世界上最遭人嫌弃的生物。

杜文诚见两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气呼呼指着门外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恬不知耻的!赖在我们杜家白吃白喝这些年,如今我爸去世了,还想继续当米虫。我把话摞这儿,今晚你们要是不走,我就把你们剁了扔院子里去!”

杜妍婧不如她哥哥那么猖狂,但也气势汹汹地在一旁鼓劲:“对,把她们扔出去!”

二太太白双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想说什么,却还是含着泪吞了回去。她知道楚蕙早就视她如眼中钉,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杜爷头七刚过就拿自己开刀。

“白双,别摆出这么不服气的表情,当初你跟着彦航,不求名份的时候,就应该料得到有今天啊。”楚蕙冷笑着,“十三年前,你大着肚子进杜家时,我也是气得要吐血。不过我当时可是声都没吭一下,现在轮到你出去,也不应该有怨言才对呀。”

楚蕙说得没错,论身份,她才是杜彦航名正言顺的太太。他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家因着生意上千丝万缕的联系,没问两人意见,就给他们做主订了婚。杜彦航年轻时一表人材,楚蕙自然欢喜这门婚事,可谁知,两人结婚还不过几年,杜彦航就带着白双进了门。

那时杜彦航说得很清楚,楚蕙要闹,他就直接离婚。楚蕙当然没那么傻,忍气吞声让白双母女住了十三年,本来这样的日子还会继续下去,可谁知,杜彦航在不久前出差的路上,突发心肌梗塞,连封遗书都没有,就猝然离世了。

这一下,所有的积怨都有了发泄口。刚把杜彦航的后事办完,楚蕙就迫不及待撕碎粉饰了多年的太平,气势汹汹要把白双逐出家门。

白双自知在杜家名不正言不顺,生性又很软弱,此时虽然心里委屈,可也只有流泪的份。

见此情形,楚蕙更是气焰嚣张。涂了亮红丹蔻的手狠狠拍了拍雕花门板,她咬牙切齿道:“还要磨蹭多久?再不滚,我可真要让人动手了!”

她说着使了个眼色,侍立在一旁的佣人犹豫两下后,还是逼近了白双,只是,他还未触及女人丝毫,晏磊就一步踏入了门内,低低喊道:“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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