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的打更声回荡在汴梁城中,作为大内后省的都都知,李崇圣服侍赵祯已经十七年了,向来以谨小慎微著称,也是赵祯的贴心内侍之一,眼看已经快二更天,赵祯还在处理政务,李崇圣实在忍不住,前说道:“官家,已经二更天了,还是早些歇息了吧。”
赵祯放下手中的笔,轻叹一声,作为大宋帝国的至尊,整个国家千头万绪都压在他的身,平素虽有宰相协助,可是大多数事情他都要亲自过问,说不累是假的,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李崇圣,说道:“你服侍朕十几年了吧。”
李崇圣低头答道:“回禀官家,十七年了。”
“一晃就十七年了。”赵祯仿佛想起了什么:“当年你还是个小黄门,行事冲动,现在也稳健了。”
“也是官家慈悲,奴才当年行事不稳,冲撞了官家,还是官家宽宏大量,不于追究,反而提拔了奴才,奴才从那时起就发誓要伺候好官家。”
“行了”赵祯一摆手:“你这老货,也莫跟朕这里表忠心,但凡朕找到你的错处,必然处置了你。”
李崇圣知道这是赵祯在跟自己开玩笑,连忙接说道:“小人如果有错,必然自绝于官家面前,省的官家辛苦。”
赵祯哈哈一笑,在这宫中,也就是李崇圣还敢跟自己开几句玩笑,其他人看见自己无不是战战兢兢,生怕犯了什么错,累的时候,偶尔跟李崇圣开开玩笑也是减压的法子。
笑声停下,赵祯继续说道:“朕登基三十七年,只有一人一事让朕一直耿耿于怀,崇圣,你可知道是何人何事吗?”
李崇圣心中暗叹,官家这还是放不下啊,但是官家询问不敢不答,连忙答道:“官家可说的是范相公和庆历旧事?”
“正是!”赵祯一拍龙书案,喝道:“朕就是想励精图治,整治国内这些弊病,希望有一日能再复燕云,庆历新政,才一年零四个月啊,就被那些人推翻,让朕不得不罢黜了范相公,每当念及至此,朕就心如刀割一般。”
李崇圣见赵祯情绪不对,慌忙说道:“官家息怒,小心龙体。”
“朕无事。”赵祯摆摆手:“而今国力不昌,辽人咄咄逼人,竟然逼迫朕增加岁币!朝中竟然还有人支持,言说花点小钱而已,这些人自家的脸面不要了,还要让我大宋的脸面也不要了吗?”
李崇圣一脸苦涩,他是内侍,祖宗家法,内侍不得干政,他如果回答赵祯这番话,传了出去,必然会有人说他内侍干政,他可没有好果子吃,但是官家现在情绪来了,他身体又不好,万一气加气有个好歹,他作为伺候官家的内侍也逃脱不了干系,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官家过虑了,宰辅俱都是老成谋国之臣,必然能解官家之忧。”
赵祯摇摇头,正想说话,就听门口一个小内侍跑来说道:“启禀陛下,汝南郡王有奏疏呈。”
“汝南郡王?”赵祯有些奇怪,汝南郡王赵允让是宗正寺的大宗正,自从自家孩子赵宗实从宫里送走之后,就再也不朝,也不去宗正寺理事,整日在郡王府饮酒,怎么突然了一封奏疏,心中奇怪,让小内侍呈奏疏,在灯下仔细观看。
不多时,赵祯看完奏疏,咦了一声,又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大笑道:“没想到赵允让还有这个本事,辽国岁币之事算是解决了。”笑完又一想,不对,这赵允让没听说对外事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啊,这联合西夏给辽国施压的法子,恐怕他想不出来,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想到这里,对李崇圣说道:“传沈九台见朕。”
李崇圣连忙安排小内侍去传沈九台,不多一会儿,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内侍来到了崇政殿,他就是沈九台,皇城司的勾当皇城司公事中的一员,实际掌握了皇城司的绝大部分权利,皇城司的亲事官和亲从官都在他的麾下,作为大宋唯一一个中央情报机构的实际负责人,他的威名可以让小孩制啼,只不过赵祯向来宽待百姓和百官,加庆历中有亲从官谋反,所以赵祯对皇城司的管辖要求非常严格,沈九台也不敢过于张扬。来到殿,见过赵祯,沈九台就站到了一旁。
见到沈九台到了,赵祯说道:“汝南郡王府最近有什么情况?”
沈九台虽然是特务头子,可一脸的和气,脸永远是笑眯眯的表情,听到赵祯的询问,沈九台笑嘻嘻的回答道:“启禀陛下,汝南郡王府今日无甚情况,只是郡王十三子赵宗实的长子赵仲铖今日惊马,在南薰门外被一人拦下惊马,而后两人去了长庆店,不到半个时辰,赵仲铖自己一个人从店里出来,回到了郡王府,与汝南郡王商议半天,就有了奏疏进宫。”
“赵仲铖?”赵祯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说道:“这孩子朕是知道的,锐意进取,是个好孩子,但是他是个直性子,这注意恐怕也不是他能想出来的,拦下惊马的是什么人?”
沈九台说道:“是一个假头陀,叫李源,此人身高丈二,双臂怕是有千斤之力,赵仲铖的惊马就是被他撂倒,从相州来,说是有人介绍他去大相国寺当个帮闲。有个匪号叫双手劈开生死路,一掌斩断是非根,少林寺驻武当山办事处大神父李喇嘛。”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赵祯也被李源的外号气笑了:“这么说他是个武人?”
“启禀陛下。”沈九台依然是笑嘻嘻的答道:“他说他只是力气大些,他其实是个读书人,联合西贼抵御辽人的建议就是他说给赵仲铖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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