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吏心中有数,他是个谨慎的性子,是个看人下菜的,一般办不成的事,他不会揽这个事,一旦办不成,容易惹麻烦。
况且这秦家小姐如今在南直隶傍上了大人物,能不惹事,他不想惹,挣个安稳钱就行。
因此他贪归贪,还是给钱办事的,比其它书吏们要好上许多。
刘书吏见这位族侄,不停捏着胡须,沉吟半天,却不应口,心道,“贪得无厌,若不是看在同族的份,这等事哪里会去找你。”
“这回人家答应多给些酬金,你与县学可得五两银子。”刘书吏咬咬牙直接加钱。
正常来说,认保加互结一起办,包括县学的那份,一二两银子足矣。
“族叔说的哪里话,岂是钱的事,只是对这些贱籍子孙有些疑虑而已。既然族叔说了,想来他家也确实是好人家,这事好办,好办!”
说完,刘承远当场写了一份保单,盖了自己的印信。
刘书吏见族侄明明贪财,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有些不屑,接过保单,吹干了墨,扫了一眼,一字不差,然后拿到后堂找人,分了钱,又写了一份准考文书,寻了官印,盖上大印。
待他出来笑了笑,与刘承远说道:“辛苦族侄,他人就在外面,一会你们见上一见,也好认一认!”
刘书吏带着刘承远出了县衙,将保单与准考文书交与萧华身侧的吴老头,摆摆手自称有事便回去了。
“小了萧华拜见老师。”萧华向刘承远作揖。
刘承远摆摆手,神色有些不悦,也就没有回应他。
萧华略有些尴尬地站在一傍,这特别给钱求人办事,还得看人脸色。
“你祖上是乐户?”待瞧了瞧他的长相,与户籍上无异,刘承远开口。
这下轮到萧华愣了,自己明明是商户怎的啥时候成乐户了?
吴伯见此情景,赶紧小声给萧华说,但这音量也能让刘承远听道:
“秦萧两家祖上都是乐户,秦家是弹琴的乐师,萧家是吹箫的乐师,不过,是世宗那会开豁为良的,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萧华不敢置信地望了一眼吴伯,吴伯是秦红玉的心腹,想来不敢在人前说假话,转念一算,早过了三代,幸好幸好,不然科举都考不了。
“哦?你们祖上是朱敏的旧部?”
刘承远知道一些开国秩事,当时与周太祖起兵造反,与当初盘踞江南的朱敏有大仇,后来周太祖打败了朱敏,将其部下将领一概贬为乐户。
吴伯不敢直接回答刘承远的话,只得给萧华点头示意。
“罢了,几百年的事了。随我来吧!”
说罢,一众人来到县学,刘承远似乎不太待见他,自始自终不怎么理会他,萧华没去自讨没趣,一路无话。
刘承远先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过了许久,才喊他进去。
一位儒学训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保单和准考文书上的大印,心里清楚,这流程虽然不对,但这钱到位了,也就不在意,在他的准考文书上也盖了印。
“这是七份互结保单,你签了姓名吧。”刘承远经常办这种事,而且自己就是开私塾的,因此互结保单于他而言根本不用花钱。
萧华接过来,看了看,确实是互结保单,于是写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待来年开考前,过来寻我,到时与你互结保单。”
刘承远安排完,便将他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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