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二十五岁,脸蛋仍旧娇艳欲滴,精致的金色冠冕压在她如云的黑发上,和她衣襟上繁复的花纹呼应着。

短短六个月之前,她还是先帝的贵妃。

而六年之前,她不过是教坊司的一名舞姬,就和座下舞动着的这些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更美、跳得更好。

“太后娘娘,这歌舞无趣得紧,臣告退了。”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琵琶丝滑的嘈嘈切切。

韩太后叫停了歌舞,道:“摄政王,全天下只有你敢质疑本宫排的歌舞无趣。”

盛临安,把持朝政的摄政王,靖朝唯一的异姓王。

他一身绯衣,长眉入鬓,斜斜倚在座上,如此不羁的姿势,偏偏他做就显得贵气逼人,自然风流。

他勾了勾唇角,站起身来:“我走了,你有空不如教教陛下功课,简直一塌糊涂。”

韩太后皱了眉,遣散了众人,才道:“说了多少次,在人前要对我恭敬些。你呀我的,不成体统,惹人非议。”

盛临安十分随意地行了个礼:“谨遵教诲。”他顿了顿,抬起头,又补了一句:“母后。”

韩太后终于绷不住了,嘴角抽了一抽,然后笑出声来:“乖儿子哈哈哈哈!”

这得说到盛临安最受世人诟病的一件事——先帝在时,盛临安不择手段谋求权势,为了讨当年还是淑妃娘娘的韩锦书欢心,他竟然当众认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淑妃为义母。

后来废太子自尽,先帝驾崩,如今的皇帝——韩太后不满五岁的儿子即位,盛临安被封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坊间传闻,这不止是因为太后是他的义母,恐怕这“母子二人”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韩锦书被一声“母后”哄得凤颜大悦,和颜悦色道:“你先别走,我今天叫你来可是有大事要商议。”

盛临安又坐下来:“太后不妨直言。”

“我宣了宣平郡主今日进宫。”

盛临安立刻明白了韩锦书的意思。

宣平郡主是女眷,而且是个深居简出的老太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除非……她家有适龄未婚配的孙女,可以用来联姻。

他沉了脸色:“武安侯向来亲近废太子,甚至谋划把嫡女嫁给废太子为妃,你确定要和他家联姻?”

韩锦书也敛了笑容:“西南三十万兵士,向来听南家指挥。如今陛下登基未久,根基不稳,手里要有兵权才行,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盛临安上前两步,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盯着韩锦书:“这些我懂。我不懂的是,你要拉拢武安侯,就要推我出去?”

韩锦书微微一笑:“谁让你是我的义子。”

盛临安面无表情:“义子不可靠,亲生的才可靠。”

韩锦书怒了,纤眉立起:“准儿才五岁!”

盛临安不为所动,道:“君在其位,必承冠冕之重。臣告退了。”说着转身离开了永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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