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山医院,二舅舅动用自己的人际关系,很快为外公办好了住院手续,并当天傍晚,就住进了三人间病房。
“好呀。我养的儿子!还是儿子好!”外公欢喜极了,露出许久不见的笑脸。他拉着二舅舅的手,不肯松开,“阿越头,你不要离开阿爸。阿爸需要你!”
二舅舅的嗓音颤抖了:“爸爸,今天、明天、后天,我三天都在上海。白天我外出开会,一开完会,就来医院看您!”
“三天后呢?”外公追问。
“三天后,我向单位请假,再多留几天。”
“好。好。好。”连说三声好后,外公抬手擦眼角。另一只手,仍是不肯松二舅舅的手。
千磨万磨,始终达不成心意。二舅舅一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朱盛庸从二舅舅身上,体会到成功和金钱的魔力。
想到自己囊中羞涩,再想到自己前途未卜,朱盛庸不由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打起精神,以更积极的姿态去寻找工作!
第二天晚上,二舅舅在人和老饭店宴请所有在上海的姐妹和妹夫们,以及他们的儿女们。
大姨妈独自一人赴约,照旧从背包里拿出她信赖的消过毒的碗筷。
大姨妈的女儿终于离婚了。离婚手续一办好,就飞去了加拿大。大姨妈拒绝透露大表姐去的是加拿大的哪座城市,生怕被国内的亲朋好友拖累。她的儿子据说在绘画上造诣很高,可惜过于认真,寒暑假也不大回家,一门心思在学校搞创作。
小阿姨的大女儿刘溪高考成绩出来了,跟她预估的分数有一段偏差。刘溪无缘上海的顶级学府,为了确保读的是热门的化工专业,她填报了华东化工学院,并被化工学院录取,正了外公第三代后代中,第一个本科生。
刘流又长个子了。明明小阿姨和小姨夫都不高,刘流却长出了一米六六的身高,两条腿又细又长。刘流不仅身材好,脸蛋也生得俏丽。鹅蛋脸,小尖下巴颌,两只细长眼笑或不笑的时候各有风情。出落得十分靓丽。
她站在姐姐刘溪身旁,足足高刘溪大半个头。刘溪就算是有张本科院校录取通知书,还是不能阻止她的父母再偏心回去。
小姨夫是个道行浅的人,大嘴巴,他经常喜不自禁地设想小女儿嫁入富贵人家的光明未来。至于刘溪?“一个女孩子家家搞化工,能厉害到哪里去!”小姨夫明晃晃地转移阵地,继续偏爱起小女儿来。
刘溪气得不行,偷偷拿了户口本,想把自己的名字给改了。随便姓什么,只要不姓“刘”或“盛”就好。
可惜,此路不通。
她想,她不能白跑一趟,就自作主张将自己名字中的“溪”字,改成了“熙”,算是出过心中恶气。
刘熙笑咪咪地安静坐着,看大家热闹。只有对上小哥哥的目光时,她才放下伪装,隐秘地嘟一下嘴。
有人请客吃饭下馆子,朱爸爸最开心了。全场数他嗓门最响,吆五喝六的,连上菜的服务员都要搭讪。
朱盛庸转过脸,不去看他。冯嫣得知是大家族聚会后,考虑到自己未婚,怎么也不肯前往。
朱盛中和兰婷自从暴露过他们不和大人商量就堕过胎后,就不曾接过电话。朱妈妈不放心,给亲家打电话询问。
兰婷父母算是最典型的上海人,他们精于装扮,讲究穿着,每天要花许多时间收拾家,将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他们看不惯朱妈妈做什么家务什么都马马虎虎,看不惯朱爸爸大嗓门没腔调,无法容忍朱家不与时俱进、不及时淘汰掉搪瓷餐具。久而久之,就彼此敬而远之。
兰婷妈妈用欢快的声音接朱妈妈的电话,高高兴兴告诉朱妈妈,两个孩子外出旅游去了,说是要去三亚。
朱妈妈支支吾吾,不敢多说,就此挂断电话。朱妈妈跟朱爸爸商量,等周末的时候,拎着补的食物去看望小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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