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绝瞥了眼来电显示，看到那三个字后，英俊的眉骨蹙起。
鹿以点了点屏幕，挂断。
裴斯绝收拾着换洗衣物，准备进浴室：“不接么。”
鹿以坐在床上，继续刷手机，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裴斯绝侧过脸看了她一会，没再多问，进去浴室开始洗澡。
十分钟后，章嘉亦发来了一条短信。
【明天节目的流程，有些地方需要改动，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因为是工作上的事，鹿以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显得太矫情。
于是章嘉亦再打过来时，鹿以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头顶的花洒打开着，温凉的水线，很快将身体打湿，裴斯绝想起高考结束那年，班里都在传，之前大胆告白的那个小丫头，和三班才子分手的消息。
再后来，鹿以一家搬走了。
裴母说鹿以的父母离了婚，陈阿姨去了外地工作，鹿以转了学。
之后两人就再没有往来。
倒是那个被他告白的小男朋友，俩人只谈了不到半学期的恋爱，就结束了。
再次见到她，是在一档选秀女子团体的偶像综艺，他的经纪人刷到一条短视频，指给他看。
粉丝剪辑的，标题是#盘点LULU的超治愈笑容杀#。
视频中，少女安静地坐在舞台后方，在吃一个蛋糕。
嘴巴塞得鼓鼓的，有些婴儿肥。
随着咀嚼动作，脸颊旁形成了一个正在运动的奶瓢。
她吃的正开心，看到有人在拍，明显楞了一下，想要藏食物，就那么下意识的笑了起来。
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
还有一个片段是她刚从公演舞台下来，穿着大码的篮球衣，显得整个人很小一只。
刚喝了一口水，微微喘气。
临时被主持人抓到镜头前。
脸上清甜的果汁妆容，因为刚出完汗，有种淡淡的水雾感，这样放大拍，少女嫩滑的肤色和唇部的玫果色，漂亮的让人心悸。
突然接受采访，还没搞清楚情况，浅色的眼瞳微微睁大，宛若淡淡的琉璃。
作为成团位的大热人选，主持人问她能不能现场做个WINK，感谢下粉丝辛苦的打榜。
女孩听懂后，又看了眼镜头，随即笑着捂住了脸，害羞地摆了摆手，说自己不擅长做这个。
但因现场来了不少粉丝，台下一时起哄，最后她只好对着镜头，飞快眨了眨眼。
全程不过两秒钟。
在粉丝的尖叫声中。
主持人看向摄像老师，笑着问道：“这位摄影师小哥哥怎么了？”
鹿以也疑惑的看向摄影师。
镜头背后传来一个男性腼腆的画外音：“......太可爱了。”
这一段被粉丝裁剪后，放到了短视频平台，点赞超过了百万。下边清一色评论：
【哇！！这个女孩是新人嘛，好漂亮！！完全是初恋脸啊】
【妈妈，我觉得我恋爱了】
【作为一位三十岁老阿姨，对这种软乎乎的小姑娘毫无抵抗能力】
旁边经纪人随手就一个赞，一个四十好几的男人，脸上竟挂着一副姨母笑，“阿裴，这小姑娘不错吧，我觉得这一季冠军没跑了。”
裴斯绝拿眼乜他，“你怎么知道？”
经纪人老脸一红，“我看人向来准啊！要不怎么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你是干这行的料。”
经纪人又打开搜索框，然后打起字，笑道：“我在想要不要把她挖来我们公司，这么好的苗子别被人抢走了。”
抢走......
听到这俩字。
裴斯绝莫名情绪有些不好。
看到经纪人打出“鹿以”两个字的时候，他静静的盯着那个名字，思绪被拽回高二那年转学，家里从苏城搬到了申城。
隔壁家的小丫头跑来串门，被她妈妈央着在家吃晚饭。
小姑娘在公交车上见过，瘦弱的模样好像一根指头就能拎起来。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小姑娘忽然僵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裴妈妈一直想要个女孩，见到这么乖巧可爱的小丫头就想收她做女儿。
一夜之间，裴斯绝就多了个“干妹妹”。
记忆中，小姑娘不怎么爱讲话，看到他时也总低着头。
那时她只有十二岁，才到他小手肘高。
家里长辈听说他们是一个学校的，就让他以后上下学必须带上这个小妹妹。
从家去学校要经过一条很长的胡同，然后走到站点去搭公车。
十八九岁的少年已经很高，长腿迈的快。
每走十步，得停下来等这小丫头五步。
俩人就这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一学期结束。
......
裴斯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鹿以正在通电话。
几步外，传来一个温和儒雅的男声。
屋子里安静，鹿以接电话时习惯开免提，她穿着睡衣，赤脚踩在地毯上，一根吊带滑落到肩膀下边，举着手机听着对面絮絮叨叨，一边满屋子找她的手机充电线。
在宽敞的卧房饶了三圈，自言自语道：“咦，怎么不见了。”
章嘉亦顿了顿，以为她在跟他说话，慢下语速问她：“鹿鹿，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电话里的语气缓慢温柔，亲切无比。
特别是鹿鹿两个字。
靠在浴室门口的裴斯绝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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