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女人和小女孩离开的背影,阚枳拧起眉头,直觉哪里不对。
那女人的精神状态似乎十分不好,小女孩看她的眼神里既有孺慕,又有恐惧。
……奇怪的母子。
——等等。
阚枳突然想起,三公主的生母似乎也是因为精神状况出了问题,才被先帝打入冷宫。从那以后,三公主就被交由后宫一个位份不高的妃嫔来带。
太巧了。
有机会她一定要再找谢容嘉询问,她到底有没有哥哥。
可,如果有呢?
如果和那个狗男人长得一样呢?
这些问题阚枳没去细想,她也不想细想为什么自己如此在意这件事,在意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个人,会与他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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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下面活动了一会儿,阚枳带着她精心挑选的野草回到露台,将它们按照长短筛选后填入陶罐。
枯枝逢绿意,立刻显现出刚才不曾有的生机,最后再加一只黄蕊白瓣的野花依偎着黑漆漆的枯枝,整个陶罐焕然一新。
“插的真好。”
就在阚枳兀自欣赏这个作品时,她的身旁传来一道称赞,连带着几下清脆的掌声。
是刚才一直在旁边观看她动作的那对夫妻上前了。
“您好,我叫安娜,这是我先生倪杰,你也可以叫他杰克。”那对夫妻中的女性对她做了自我介绍。
她是个面孔有着异域风情的美人,温柔和善。
阚枳点点头,表现得不甚热络:“你好,阚枳。”
她手底下开始忙活第二份作品,这次用的容器是一个敞口大圆盘,通体白釉。一开始,她率先给里面铺了一层绿苔。
那对夫妻并没有在意阚枳的态度,跟着观察起了她摆在桌上刚完成的作品。
片刻,倪杰对自己的妻子耸耸肩:“你赢了。”
他的神情十分倨傲,似乎没把这当回事儿。说“你赢了”时,就像他赢了一样。
阚枳扫了他们一眼。
安娜对她解释起倪杰的意思:“刚才我与杰克打赌,看你究竟是插完枯枝就可以收尾,还是会增添别的元素,现在看来是我赢了。”她十分得意。
倪杰敛眉对着妻子宠溺地笑了笑,毫不介意她的话。
安娜自得地翘起嘴角,接着说:“杰克觉得您是位性格孤冷的艺术家,但在看我看来,您的内心世界绝不是只剩一根凄冷枯枝,其中一定还充满绚烂的色彩。”
听到安娜对他原话的美化转述,倪杰不置可否。
而阚枳当然看出两人意见不同,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接受安娜地赞扬。
她原本平静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眉尾扬起:“你眼光不错。”
面对阚枳的坦然,安娜又一次笑了起来:“您很可爱。”
她虽之前长居国外,但对于华人的性子还是稍微有些了解的。
见妻子还想聊下去,倪杰有些不耐地催促了一下:“霓虹的传统罢了,没什么好看的。走吧安娜,我们去湖边采风。”
他们每天一起采风(约会)的时间都要过了!
阚枳看的出来,倪杰的这份不耐并不是针对他的太太,而是针对她,阚枳。
这人有病?
瞥他一眼,阚枳神情也跟着冷了下来,似笑非笑问:“什么叫霓虹的传统?”
“你的花道难道不是学自霓虹国?”倪杰皱起眉头:“在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节目上表演霓虹花道,你是什么居心?”
他加重了一个词:表演。
哈?阚枳嗤笑一声,莫名其妙:“谁说花道是霓虹国的了?”
“我曾在霓虹游学过一段时间,拜访了当地很多花道世家,自然也对他们的历史十分清楚。”
倪杰家庭条件很好,年轻时候就是个爱好玩乐的大少爷。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他也是个愤青,即便现在已经不再年少,依然经常热血上头。
对方的无礼让阚枳瞬间不悦。
“既然你也算周游列国、见多识广之辈,怎么不从我们国家这里出发去寻找花道源头?”
阚枳盯着他,神情不屑:“自隋(唐)朝开始,我们就有在佛堂奉花的习惯。这个习惯即使后来传入霓虹发展的更加壮大,可若因此直接将花道定义为霓虹国之物,您觉得您是否有失偏颇?”
倪杰张了张嘴。
而阚枳得理不饶人:“自以为走出过国门就不算是井底之蛙,好为人师、指指点点起来,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她说的很不客气,一点面子也没有留。
这人的功课没做好就敢怼她,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要是放在大齐,半条命都没了。
她曾经查过华国的历史,发现这里与大齐历史渊源同出一脉,但在大齐前朝发生分叉,而华国自那之后没多久便开启了近代史的历程。
因此,讨论花道究竟源于哪里,她还是十分有发言权的。
倪杰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长相姝丽、秀色无双的女人一开口就如此毒舌。
他有些恼怒,可理智告诉他,他没有与她辩论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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